后,心里的那根弦此刻已经完全绷紧,只要再轻轻弹上一指就能直接绷断。
李若云可以想象到那根弦断裂后的画面。
——在长洲书院里享受着天才之名的少年们霍然掀桌起身,或是面无表情或是愤怒地对场间众人做出指责,然后放下一句狠话,说夏祭再见之时一分高下,让整个世界看看到底是谁配谁不配,然后骄傲地昂起头离开这里,留下一个少年心气不可欺的背影。
这就是他现在想看到的画面。
其实他不觉得也不认为秀湖真人介意今夜多上这十来个人。
问题在于,他十分在意。
理由很纯粹。
过往与秀湖真人把酒言欢者无一白丁,要不就是在修行界负有盛名的强者,要不就是当朝公卿之类的大人物,再不然也是引人瞩目的明日之星。
如今秀湖真人难得来一次神都,决定设宴招待年轻人,那今夜到场的理应都是当今世上最了不起的天才人物,不该也不能让一群阿猫阿狗莫名其妙坐在这里,占了半数的位置,拉低该有的格调。
李若云心想,若是自己今夜不站出来不说出这番话,明日将会迎来何等嘲弄舆论?
不想也知,神都必定要有小人嘲讽讥笑秀湖真人所谓的德高望重,放到大秦其实无人问津,否则为什么都主动往外送礼了,来参加宴会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有名气的?
那几人大抵还是收了好处过来撑场面的吧?
齐人啊,纵使被吹捧得再怎么高,名声在外如何响亮,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啊~
这才是身为齐人的李若云所真正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望向顾濯身后那群长洲书院的同辈们,准备压断那根紧绷着的心弦,带着歉意说道:“当然,这些话不过是我的一己之见,话里若有不敬冒犯之处,还望诸位谅解。”
话音方落,从双方对峙开始一直在沉默的顾濯的师弟师妹们,终于无法再继续冷静下去,纷纷抬头望向李若云,眼里的愤怒清晰可见。
谁也不是白痴,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的所谓歉意,事实上就是再一次的羞辱。
长时间沉默带来的压抑,让这份羞辱来得更为刻骨,更加无法忍受。
终究是少年。
场间有轻微声音响起,那是椅子与锃亮地板摩擦时发出的动静,来自顾濯的身后。
有人已经开始站起来了。
李若云望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