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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善英把车子拐下岔路,很警觉地瞄着后视镜,生怕引起其它车辆的注意再跟上来。
又前行了大约一千米,甲壳虫已经攀上了山坡。她把车子刹住,下车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月光洒在树丛中如同直接掉进了黑暗,除了树尖一层青朦之外,树干以下仍是一片漆黑,黑得令人想叫喊。
她选了一刻钟,发现一棵水桶粗的松树下隆起一个土包,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座孤坟。人在干牵扯生死的坏事时,应该就不那么怕鬼了。她打开后备箱,把晶体袋往腋下一夹,提着工兵铲,踩着松软的泥土向土包走去。她边走边想,这座连墓碑都没有的孤坟里住的可能是个吊死鬼,否则也不能埋在大树下。
走近一看,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树干上有个碗口粗的枝杈被锯断了,留着齐整整的疤。那是迷信使然,民间有个传说,怕吊死鬼抓替身,在啥上面吊死就锯啥,幸亏很少有人选自己家的房梁上吊。她嘴里嘟哝一句:“啊依勾得罪了。”贴着坟包开始铲土
眨眼半尺深的坑就铲出来了,她把晶体袋平放在坑内,盖上几铲土,确认埋严实了,又用铲子拍了拍,最后在坟包上插了三根一般长的树枝,这才一边倒退一边用铲子刮掉自己的脚印,确定不会留下明显足迹,她深望一眼坟包,转身钻回车里。
她并未就此返回,而是将车子开上硬实的砂石路停住,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小扫帚,跑回一百多米远,倒退着扫掉两道车辙。
有朴东旭背后掌舵,以往需要防范的只是下线,出货时都是随处找个隐秘地点放下就走,然后联系下线取货,根本用不着像今晚这样大费周折。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她要防范的不再是只求货真价实的下线,而是神通广大、业务精深的禁药警察,所以,决不能留下任何可以追踪到自己的蛛丝马迹。为了万无一失,她扫了半个多小时,直至确认就算不下大雨也无法辨认车辙了,她才在百米外站定,把一部连机带卡都是全新的手机的摄像功能调成夜光,对着那棵松树和坟包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然后才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第二天清早,天跟漏了似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金善英小衫外搭了一条粉色大披肩,下身穿着一条暖色毛裙,手端一杯热咖啡伫立于窗前,优雅且落寞地品咂着悠长的苦涩。谁要敢说昨夜那个携枪挖坟的药贩子是她,那也真他妈的太有创意了。
中午,朴东旭来了电话,这是两人的默契,他若方便自会打来,她绝不主动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