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开始得毫无预兆。
那就像是一阵无形的风,掠过了名为新约克的繁荣都市——相对于上千万的人口而言,数个小时的撤离时间实在是过于窘迫,更何况,执行撤离的时间,还是大多数人困意上涌,能见度和组织度都大幅度下降的夜。
夜风激烈。
通往新约克外部的火车站人山人海,拖家带口的市民们提着行李贵重物品在广场上有序地排列。他们有序是因为他们随便往哪个方向看都能够看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那里巡逻。再加上已经开到车站里的装甲车和正在布置防御工事的工兵,就算是再粗鲁吵闹的市民,在这一刻也学会了秩序。
“爸爸,我们是要回乡下吗?”一个小男孩拉了拉父亲的手,他可能不到十岁,他因此而知觉灵敏,某种微妙的不安浮现于男孩的心底,让他看向自己最依赖的那双眼睛。“马上就到我们了吗?”
“马上就到了,乔治,马上就到。”男人的眼中满是忧虑,但他还是挤出一个微笑,轻轻地抚摸自己孩子的后颈。“下下班车就是我们,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会顺利吗?”
“会顺利的。”男人注视着人群,他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士兵和他们手中的武器。他从未见过星洲的士兵如此警惕,他不认为有人能够对抗这种规格的火力。“有这么多大兵保护我们,一定能行的。放心,等会在车上睡一觉,然后一切就会过去。”
“真的吗?”
“当然——”男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那乖巧的儿子向来不会追根究底——他眼前的视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而混乱,他看见一座巨大的城市正向着自己急速靠近!
纽约,自由女神像的下方。
他看见另一个自己,他看见另一个自己浑身脏污,躲在战壕后端着自动步枪向着自由女神像的方向怒吼着开火射击。他看见巨大的阴影宛若活物一般在那座应当被称之为律法女神像的建筑之下匍行。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风的尖啸中朝着自己急剧靠近。
1999年,12月20日。安德鲁肯森,死于纽约防守战的巨石轰击。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一个世界将秘密揭示于他,死亡的阴影在顷刻间便爬上了他的脊椎,而他最终能够做的,便是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努力地向外一推!
“跑——”
小男孩一脸愕然地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