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刘备和荀骥对视一眼,决定出言试探一下,道:“话虽如此,但这些流民已无家可归,再将他们赶出平原,要他们如何生存?事关重大,还容我等再思量一番。”
刘备的回答显然也在刘平的预料之中,只见他又是微微一笑,朝刘备拱手道:“府君大仁大义,在下佩服,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一法,或可一试。”
“哦?请阁下明示。”
自打三人落坐,荀骥一直安坐在刘平对面,微微眯着双眼,轻摇着手中的羽扇一言不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刘平偷偷瞥了荀骥一眼,刘备手下的人他都调查过,其他人都还好说,唯独这个主簿一直没有查到线索,不仅是学识和经历,就连籍贯都一无所知,而对方这一副既不赞同又不反对的态度令他稍微有些忌惮,但转念一想反正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不由得底气又足了几分。
“恕在下直言,如果府君不愿驱逐流民,唯有设法安抚本郡百姓,否则早晚必生事端。”
这不是说了句废话吗?刘备当然知道要安抚百姓,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何安抚?
荀骥轻轻挥着羽扇,问道:“还请先生明示。”
见一直高深莫测的荀骥开口询问,刘平得意极了,脸上写满了“不过如此”的自负,举起茶盏朝刘备拱手,随后将污浊的茶水一饮而尽,道:“言尽于此。在下告辞,府君留步。”
直到看着刘平出了府门,刘备才转头问道:“他这是何意?”
荀骥闭上眼睛叹气道:“他是想说,他有能力将这烂摊子收拾下来,只是看玄德公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将水搅浑的是他,将浑水咽下去的也是他。
可他要的是什么呢?或者说,刘备能拿的出手的是什么?整个平原国能放在他眼里的又是什么呢?
刘备上任平原相已经半年多了,国尉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诚然这并非刘备能决定的,但是刘平于公孙瓒本就有功,若是能得刘备力荐,这个位置料无他人。
只是若要遂了他的愿,豪强们便有了主心骨,这平原国又该听谁的?
荀骥抓着脑袋开始怀疑人生:三国志上说刘备治理平原是“众多归焉”,而现在的情况难道屯田错了吗?
不,不对,长远来看,屯田没有错,只不过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屯田对于士族而言是釜底抽薪,而东汉两百年,朝廷早已与士族高度绑定,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