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荏苒无惭,士习不端,成千余年之恶俗,伊可叹也。
内不胜妇人孺子之嚅唲,外不胜姻亚门生之洽比,恤暮年之炎冷,念身后之荣枯,一中其隐微而情不能禁,贤者不免,勿问垄断之贱丈夫矣。宗闵之于壻苏巢,汝士之于弟殷士,固也;郑覃行谊无大疵而庇其弟朗,李绅以贤见忌而有所请托,乃至裴中立以耆德元勋,何患其子不与清华之选,而使其子譔膺冒昧之荣,尤可惜也。习尚之移人,特立不染者,伊何人邪?有之,则允为豪杰之士矣。
三
朱克融首乱,囚张弘靖,而授以卢龙;史宪诚胁忠孝之田布以死,而授以魏博;王庭湊杀推诚平贼之田弘正,而授以成德,唐之不足以兴而迤逦以亡,在此矣。
河北之乱,始于仆固怀恩之割地以授降贼,成于崔植、杜元颖、王播之因乱以奖叛人。怀恩之奸,植、播、元颖之陋,固无足责者;郭汾阳位兼中外,裴中立身任安危,而坐视失图,莫能匡救,抑又何也?
夫汾阳固有不可力争者矣。前乎河北之降,汾阳以朔方孤旅崛起勤王,威望未能大著也。清渠之败,相州之溃,亦稍挫矣。
宦官忌公,夺其兵柄以授其偏裨,一出而复束京、馘朝义,方且揶揄公以功不若人;使公于此持异议,以与怀恩相牴啎,吝予降贼以节钺,既嫌于忌怀恩而毁其方略,且使怀恩虫朔方之将士,谓公压己以绌三军之劳绩;他日者怀恩叛,而朔方之众,恶能戴公如父母以效于国乎!
公戢意以静持之,知不可挽,则姑听之,而有余地以图他日之荡平;公之虑深而志谨,国危君窜而社稷终赖以安,非浅衷之所易测也。
若中立以元臣受专征之命,而元稹、魏弘简居中掣之,中立抗辨以争而不能夺其宠任;其受三叛之归,锡以方镇,非徒庇三叛也,不欲公复收前日淮蔡之功名而解其兵柄也,则中立岂容伸其远虑哉?三叛受封,而公罢为东京留守,不恤唐室之安危,唯抑公之是图,稹之志也。
植、元颖辈且无能为异同,况中立可自与争得失乎?用兵危事也,内有攜贰之宰执,而危乃滋甚。使中立力争弗与,决志以进讨,败者十九矣;徒杀士卒、虚帑藏,讨之不克,而复封之,身为戮而国愈蹙,此一往自任之浅图,而中立其肯身执其咎乎?
虽然,君如此其昏也,相如此其劣也,聋者不可使聪,狺者不可使驯,如中立者,可以去乎,而岂其木也?中立之兼将相也,与汾阳异。汾阳将而相者也,其相,宠之也,去就不关其名节,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