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浮沈之闲,以为他日社稷之寄,将臣之道也。
中立相而将者也,其将,假以秉钺为三军之重,而固非将也,留身于浮沈之闲,则道以身轻,而不足为宗社生民之卫;李逢吉、元稹乃至无赖之郑注,皆可颉颃以为伍,身即留而固不足建他日补天镇海之功,多言数穷,以激小人而坚护其恶,岂徒无补,而害且因之益滋矣。
元稹、魏弘简用而三叛罢征,三叛割据而元稹复相,沃膏救火,火乃愈炽,斯君子所重为中立惜也。汾阳默而唐安,中立屈而唐乱,时各有权,道各有分,人各有司,故二公者,地异而不可并论者也。
四
君子小人忽屈忽伸,迭相衰王,其乱也,更甚于小人之盘据而不可摇,何也?君子体国,固自有其规模;小人持权,亦自有其技术。
小人骤进,深忌君子,固乐翘小过而尽反其道;君子复升,深恶小人,抑疾恶己甚,而概绌其谋。夫既执国政而行其所欲为矣,疆场之或战或守,寇盗之或勦或抚,征徭之或罢或兴,礼制铨除之或隆或替,边臣受而行之将士,部寺受而行之庶司,郡邑受而行之百姓,其善者固乐从之矣,小人之稗政,亦既不得已而奉行之,财已费,力已劳,习之已成,因之免害。
乃忽于此焉,忽于彼焉,将无定略,官无定守,士无定习,民无定从,奸人缘之以持两端,愿民因之而无准则,岂特小人之病国殃民已亟矣哉?君子之以摇荡天下之视听,而俾蹙蹙靡骋者亦不保其不导以乱也。
机事之泄,奸弊之兴,穷民之左右救过而不遑,士大夫之疑殆而交相嚚讼,然而政不乱、民不穷、封疆不偾、国不危亡者,未之有也。
夫小人之能固君宠、结众心、幸成劳以侈功绩者,亦尝取天下之大略而筹之,有钳制之术,而下不敢违,有从欲之饵,而或享其利,有揣摩之机,而夷狄盗贼亦可相持以苟安。
未几而尽易之,汲汲焉唯恐其复进,不循其序,而操之已蹙,乃易之未久,而小人果复起矣,取已泄之机、已乱之绪、而再用之,外之必讧,内之必困,君子小人交受其咎,非但小人之乱之也。
穆宗在位四年耳,以君子,则裴度也、李绅也、韩愈也;欲为君子而不驯者,李德裕也;以小人,则李逢吉也,元稹也、牛僧孺也、王播也、李宗闵也;庸靡不能自固而居其闲以浮沈尸大位者,崔植也、杜元颖也;虽无大过而不克有为者,萧俛也、郑覃也。
或正或邪,或才或窳,无所择而皆执国政,俄而此庸矣,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