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间,迎面北屋是间正房,想是这庄大官人的居所。时修不等人请便一径向北屋走去,那庄大官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忙疾步上前引路。
进外间坐下,庄大官人便吩咐家下人上茶果款待,一面客气道:“不知大人突然造访,舍下未及细备好茶,只有些家常茶点,还望大人不嫌。”
时修在上首坐下,环顾屋子,眼睛落到罩屏内那榻上,看见张纸,正是衙门认尸的告示。便收回眼来,望着庄大官人笑了笑,“庄大官人客气了,本官此番造访贵舍,在庄大官人看来,恐怕并不突然吧。”
那庄大官人回头也看见榻上落的告示,笑意半敛,显得拘束了些,“大人说得是,便是大人今日不来,我也想着到衙门里去。”
“噢?去衙门做什么?难道庄大官人有官司要打?”
“大人说笑,难道大人不是为了许玲珑的案子来的?”
时修笑着点头,“难怪大官人年纪轻轻就能攒下这些家业,果然是个眼明心明的人。那我也不兜绕了,大官人,听说三月初四那日,玲珑姑娘是被你派的一顶软轿抬到了家中?”
庄大官人长叹一声,“正是,我前一向到通州去收丝绵,三月初三才回,初四那日早上,便使家人雇了顶轿子去许家院里请玲珑过来,本想着多日不见,要长叙两日,谁知玲珑说明日清明,一大早要烧纸祭拜父母,所以午晌,噢,正是要开午饭的时候,她就回去了。”
时修斜吊着眼梢,也不点破话里的破绽,只管问下去:“我听说许玲珑是幼年被拐子给拐来卖给那许婆子的,原来她家中父母已亡故?”
“玲珑和我说起过,她三四岁上头就没了父母,是叔叔婶婶养了她两年,后来才给拐子拐出来的。”
说着,庄大官人渐渐笑意阑珊,哀恸悲感,“玲珑命苦,自幼父母双亡,叔叔婶婶也待她不好,后来卖给那许婆子,沦落风尘,也是受尽那婆子打骂。我怜她爱她,我有意纳她为妾,谁知竟等不到那时候。小姚大人,您可一定要拿住凶手,好告慰玲珑泉下芳魂!”
西屏自进门便不曾开口,听了这半日,忽然在下首问:“怎么,庄大官人的妻房并没跟您到扬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