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笑着,并不去答对他,将话头轻描淡写地转过,“你怀里抱的什么?”
忽然听见“喵”地一声,有两只毛茸茸的黑耳朵由他臂弯里冒出来,紧跟着探出一个浑圆的黑脑袋,原来是只黑色长毛猫,鼻凹腮肥的,又看不清,只一对琥珀色的眼睛琉璃珠子似的又大又亮。
南台将它放在炕桌上,抚着毛道:“是舶来种,咱们这里少有。今日我在那户验尸的人家看见的,他们府上有一对公母,生下三只,这只是公猫,四个月大了。我因从前见二嫂屋里挂着一副猫戏图,想着二嫂大约爱猫,就一两银子请了来,给二嫂做个解闷的玩意。”
难为他心细,那副猫戏图还是西屏闲时自己画的,可喜欢归喜欢,要养,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见那猫从炕桌上有朝她走来的势头,忙往后挪了挪,“多谢三叔,可我不养。”
“怎么,二嫂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看看就得了,养起来满屋里落毛,又尿又拉的,脏也脏死了。”西屏攒着眉对着那小东西笑,又是嫌弃又是喜欢的样子。
南台险些忘了,她为人最好整洁。原是为给她解闷,少令她往外头闲逛去的,谁知没讨得好。他笑得失落,欲将那猫抱走,不想猫一下从炕桌上跳下来,一溜烟蹿出门去了。
他笑道:“算了,横竖二嫂不养它,随它去。”
那长毛黑猫溜出来,倒会找主,一径溜到了时修的黒缎靴下。他揪住它后脖颈将它提起来看,长得稀奇,丑得出挑!他因自己是个“狸奴”,不禁对它生出两分怜悯,反正他不嫌脏,干脆抱了去。
这厢回到房来,一壁把猫交给四巧,一壁吩咐她预备些养猫的器物。四巧蒙头蒙脑,抱着猫跟他进了卧房,“二爷,这猫好怪,哪里来的?”
“六姨丢出来的。”他仰面倒在床上,想着南台同西屏说的那些话,言语倒不出格,可思来想去,总觉得意味隐昧。
也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怀着点气,因说西屏不好,“这妇人心狠意狠,连只猫也容不得。你看姨父死了才多久,都没见她哭过。”说着坐起身来,瞅着四巧,“你觉不觉得?”
“啊?问我?我哪里知道?姨太太拢共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四巧尴尬笑笑,把猫抱起来一些挡住脸,“给它起个什么名呢?”
他道:“东屏!”
四巧益发尴尬了,“叫不出口吧?”
他歪着嘴一笑,又改了,“那就叫南屏,南屏山。”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