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母插话道:“你给俺们寄一封信,就要给她寄一封信。”
三姐梦向叶生怕梦毒没听清,提高声音强调:“听清啊,你给咱爹咱娘写一封信寄一封信,就要给三妹妹写一封信寄一封信啊。”
母亲的话、梦向叶的话,意在表示她们很看重那个女人,很看重那个女人与梦毒的婚约。她们有意无意在给足那个女人面子,代梦毒作着违背内心的承诺。
梦毒不置可否,而是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哩。”
“俺叫苟怀蕉。”那个女人说,在手上划给梦毒看。
“苟怀蕉?”梦毒重复了一遍,从此,在梦毒的眼里,“那个女人”成了苟怀蕉。
苟怀蕉还想跟梦毒说些叮嘱的话,可说什么好呢?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梦毒的,她喜欢他,可是却并不了解他;加之梦毒的脸上无怒无喜无悲,但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脸上有一种不与她作任何交流的冷,就是这种冷,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但是这种冷,却并不能消除她对他的喜欢。毕竟,虽然她面相显老,但是从年龄上来说,她还是个少女,她的心是一颗少女心。她不知说什么好,便没话找话问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梦毒:“你怎么了?”
“没怎么。”梦毒说。
“你要记得给俺写信啊。”她追加这句话,意在强调。
“好吧。”梦毒的回答却心不在焉,也像是无可无不可,还像是敷衍,还像无可奈何。反正,不是出自真心。
苟怀蕉并不知梦毒的心事,虽然她跟很多其貌不扬的女人一样,并不觉得自己其貌不扬,但在梦毒面前,还是能够意识到自己与梦毒之间面相上的差距;然而,与梦毒不同的是,她很是自然而然吸收了这块土地上的大众的思想上的精华与糟粕,所以便可与这里的世风世俗融为一体并且生长得十分健壮。她固执地以为,既然梦毒一家特别是梦毒应下了这桩婚约,那就必有他们的所图之处,譬如,她家所在的苟宅子村离县城较近,村民们挣钱的路子多一些,还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的某一天全部转为城市户口,那也就意味着苟宅子村的农民们忽然会在某一天全部成为城市人,而梦毒家所在的梦家湾呢,全村的人注定一辈子土里刨食吃。梦毒呢?他有没有想过随了她成为苟宅子村的一员?有时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傲娇的,觉得梦毒未必没有高攀她家之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至于梦毒平日里不与她联系,她并未由此想到他对她爱或不爱,只以为梦毒与她一样,是在遵从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