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多余而且累赘。可是,如果他在寒假期间不回家,何止不孝,还有违人伦。再说,不回这个令他头痛的家,他能到哪里去?虽然家让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如春,虽然他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个家,可是,他还是想念父亲母亲的,不管怎么说,他们给了他一具肉身,还把他带到纷纭复杂、热闹非凡、苦乐相伴、气象万千的人间。当然,他知道,他还会继续离他们而去
他多虑了,他没想到和不知道的是,苟怀蕉一家看重的不是他的年礼,而是他本人。
苟怀蕉和家人已得知他回到梦家湾来了,一家人按兵不动,苟怀蕉更不会主动去梦家湾,他不回来的时候,她可以去他家看公爹公婆,他回来了,她反是故不登门,要按着这里的乡俗维持自己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媳妇的矜持。
苟怀蕉和家人经过曾经行伍之人的指点,都知道梦毒现在是站在那块从兵到官的跳板上,前途既不可限量,但同时也十分叵测。但正因了此,苟怀蕉更不主动去梦家湾,他们要看看他是不是会轻慢她和她的家人。
他来了。
苟怀蕉一家人以为,显见得,梦毒是信守婚约的,心里是有苟怀蕉这个人的。
苟怀蕉在家里,苟怀蕉的半瞎老母也在家里,苟怀蕉的二哥二嫂也在家里。
在婚约尚未解除之时,梦独依然、也只能按着乡俗称苟怀蕉那半瞎母亲为“妈”,还称苟怀蕉的二哥二嫂为“二哥”“二嫂”。
刚刚重新看到梦独的那一瞬间,苟怀蕉惊了一下,看出了他的变中不变和不变中之变。其实,这并不出她所料,只是不解,为什么岁月会把精华滋润到他的脸上和身上?反观自己,愈加显出了年纪,一张脸不仅更加黑黄,还更加粗糙毫无光泽。可是苟怀蕉心里净清明白,眼前英气勃发如一株白杨树般的男儿是她的男人,她的未婚夫。
苟怀蕉招应他,一颗心却别别地跳着,说:“俺不知道你回来了,要是知道了,俺早就去看你了哩。”
“不用。”他说。
“俺本来想去部队上看你的,你不叫俺去,俺就没去。”
“部队上那么多人,要是每个人家里都去人,还不乱了套?”
听到他说“每个人家里都去人”,苟怀蕉觉得他还是把她当成家里人的,就又说道:“俺可是什么都依着你的。”
苟怀蕉的二哥苟怀砣和二嫂跟苟怀蕉有着差不多的感受。但他们毕竟不是婚约中人,他们一直不看好这桩婚约,而今更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