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躲开了他的眼光。
苟得古其实心里透亮,却装作醉意蒙眬,他坐在小板凳上,像是不留神歪了身子半倒在了地上。有人要扶,苟得古赶紧摇了摇手,说:“俺没喝醉,俺是心里高兴,高兴俺梦毒三叔要当官了,高兴梦毒三叔没忘了咱们这些人,还回到家里来了。”
梦胡香说:“俺的梦毒三叔,小时候就有出息,现在更有出息。”
苟得古半歪着身子站起来,故意咬着舌头,说:“俺,俺,俺上个茅房。”说完眼看向梦独,继续道,“三叔,劳你大驾,你扶俺一下,成不?”
梦独起了身,扶几分真醉几分装醉的苟得古朝向院子里的厕所走去。
苟得古却并未排泄污物,而是将喷着酒臭烟臭的满是黑黄牙齿的嘴巴贴在梦独的耳朵上,悄声说道:“三叔,俺知道你想跟三婶子说什么。那些话呀,你不能说,今天呀,更不能说。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要是把话出来了,你就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苟家宅子和梦家湾就全都乱套了,你会让多少户人家过不好年的。大过年的,要是出了人命就更不好收场啦。”
他当然预判得出,他与苟怀蕉之间三年多的婚约不是说断就一下子能够断掉的,也没期望能在年关之际把乱麻般的婚约处理妥当,他只是把此事开个头看看会有何种反聩。他说:“我说什么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苟得古说:“三叔你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就对了。”说完后朝他伸了伸大拇指。
两人重回屋内。
苟得古刚坐下,又喝了一杯酒,说:“啊哟,今天高兴。”多年来专为别人撮合姻缘赚吃赚喝,人近中年,当然看得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梦胡香说:“高兴的事还在后头。三叔啊三叔,俺现在就盼着吃你和三婶子的喜糖喝你们的喜酒啦。你得快点儿啊。”不具备完整舌头的梦胡香说媒的水平完全不在苟得古之下。
苟得古又说:“三叔,三婶子今天不能跟你走。”
他想:我没要苟怀蕉跟我去梦家湾我家啊?
苟得古解释道:“咱这里的乡俗,三婶子还没过门,不能到你家过大年初一,她还是得在自己家过大年初一,过了大年初一,她才能去你家过年。”
他也没想过叫苟怀蕉去他家过年;可是转而又想,他必须争取到跟苟怀蕉单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才能用他的认知和想好的语言去感化她,才能与他和平解除婚约。于是,他没有反驳苟得古,当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