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老爹跟我还是一点儿都不对付。后来,我老爹死了,我没能回去给他披麻戴孝。村上与我一个族的人就更嫌弃我了,原先,他们是怕我回村,如今呢,是不让我回村,因为我现在一条腿不好,他们不怕我了。”
一股悲酸在梦独的心里充溢开来,他的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了。
“其实,除了老大和吕锋,我还认识别的曾经的同道人。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见了我,先是笑脸相迎,可很快,他们也嫌弃我了,嫌我腿不好,不太中用了,他们也放弃了我。”
梦独说:“王超,他们放弃你,是好事儿,你不需要他们那样的朋友。你能蹬三轮车,能养活自己,不是挺好吗?你再也不要走那条路了。就是吕锋和老大出来了,你也要劝他们,再也不能走那条路了,那终竟是一条不归路。”
“其实,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我很庆幸,我们没有耽误你走正路。”
“哪里的话?”
“是老大止住了,我们没有拜,还不能算兄弟。”
“可是,跟你们在一起,我就是觉得高兴,觉得心里敞亮。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到外面闯荡。”
“跟着我们,你没闯出什么来,还差点跟我一样进少管所。你自己闯,挺好的,闯出了你自己的一片天地,你可不能半途而废折回来啊。说起来,你真是不该来我这里呢。”王超说道。
“什么话?哪怕没有拜,我们也是兄弟,我不来你这里来哪里?”
“回家啊?回你自己家啊?”
“说真的,王超,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呢,一个人像一只没有笼子的小鸟,自由自在地、快乐地飞来飞去。我家里倒是有很多亲人,可是他们合着伙儿编织笼子,我一回家,就好像回到了鸟笼里,比监狱还难受。”
王超说:“我在少管所的时候,有些同改家里有亲人,可是他们还不是犯了事儿,他们对家人没有亲切感,还恨着家里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的情况。”
“我比他们还糟,我有婚约。”
“什么意思?”
“我家里的人,给我找了个未婚妻。可是,我一点儿不喜欢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同意,不就得了?”
“所以我说你比我还幸福嘛,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想不同意就不同意,可是我不行,那么多人对我又骗又哄,又是寻死又是上吊的,就给我安了婚约,把我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