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二、三里地,就是梦家湾了,梦家湾的那棵大槐树是否在等着她远去归来的儿子?
走在路上,梦独心想,过三天,他就可以带上户口簿,带上他的退伍证,去公安局办一张身份证啊!要快,要快啊!
可是走着走着,他却遇上了两个前来接他回家的人,他的四姐夫和五姐夫。四姐夫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五姐夫坐在副驾驶座上。四姐夫还说,他故意把车开得较慢,生怕与梦独擦肩而过。
梦独见四姐夫和五姐夫身穿重孝,急问怎么回事,心里却已猜出了大概,毕竟,他们二人腰上束着宽宽的白色孝带,而他们都是做女婿的,按照此地乡俗,只有死了老丈人或老丈母娘才会如此行孝。他急忙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四姐夫和五姐夫把梦独的行囊拿上车,三人坐在车上。五姐夫对梦独说:“咱爹咱娘走了。”
梦独当然明白五姐夫嘴中的“走了”是什么意思,几乎是不相信地追问:“什么什么,咱爹咱娘走了?都走了?”他没轻没重地拍着五姐夫的肩膀,脸色瞬间变成刷白。
四姐夫并未发动车子,五姐夫从副驾座上移至后排,与梦独坐在一起。
梦独的脸依然刷白着,双眼大睁,焦急地等着答案,他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或者,他原本就听错了,所以问出了错话。
五姐夫回答说:“是的,咱爹咱娘全走了,全没有了。你没看见俺两人都穿着孝吗?”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两个人一下子全走了,全没有了?”好一阵子,梦独的脸才恢复原有的血色,可是一口气却憋在了嗓子眼里,半天缓不过来,五姐夫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背,这口气才顺了过来,可是却吐出了一口鲜血,好在呼吸已经顺畅。
四姐夫和五姐夫吓了一跳。
梦独安慰他们说:“没事儿的,我这是一口气没上来,堵住了穴窍,这口血吐出来,反是好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咱爹咱娘两个人全不在了呢?”
四姐夫别转身子,将一顶白色的孝帽递向梦独,五姐夫接过来,将孝帽戴在梦独的头上,还拿出几绺散麻,系在孝帽后部。
不知是父母猝然长逝的消息过于震悚,还是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抑或是他身体的个别穴窍被淤堵了,他的眼睛却是干涩的,似乎忘了流泪,又似乎是过于突然的伤痛将泪水堵在了身内而不得流出。
多年来,连梦独自己也意识到,他对父亲母亲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