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做做样子,其实他们心里对她感恩都来不及,否则,他们怎么会在她去怒闯军校闹掉梦独的学籍之时、怎么会在她亲爱的瞿领导来梦家湾外调之时而袖手旁观、坐看热闹甚而至于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他们如今躲她,是做给别人看的,是以此告诉别人,他们是有良心的、念情的人,念的是与梦独的手足之情。
连苟怀蕉都百思难解,梦独他们一家人之间何以如此冰冷,梦独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大穷家并且排行老末,真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造了大孽所以今生遭受报应。
因为有了媒婆梦胡香,苟怀蕉便有了足够的理由继续出入于梦家湾。她与梦胡香一道,像亲姐妹似的,骑着自行车来到梦胡瓜家,来到梦家湾。这两个身强力壮活力满满的女人的目的当然不是来走亲戚的,她们一起走出梦胡瓜家,走上梦家湾的街巷,与人拉呱儿,几句话,便将话题扯到了梦独的身上。
苟怀蕉丝毫不介意梦家湾人如何看她,如何评说她,她原来就很豁得出去,如今更是撕破了脸皮。哪怕是一个温顺的人一旦撕破脸皮都会焕发出惊人的能量,更何况苟怀蕉?连梦独的两个嫂嫂都有些后怕了,她们想,幸亏梦独没有把苟怀蕉娶进家门,否则她们妯娌俩在她的面前只能甘拜下风认输投降,何况她们妯娌俩间本就不睦。
然而,梦独虽没有把苟怀蕉娶进家门,但苟怀蕉与梦独的家人间的牵连却并未了断。
婚约四年来,苟怀蕉已经在梦家湾搭建了广泛的人脉,她跟一些已婚妇女更是很自然地扎成一堆极谈得拢。在此地乡下,男女双方订立婚约之后,一旦有一方被另一方抛弃,对另一方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虽然梦家湾人人皆认为是梦独看不上苟怀蕉,是梦独混得阔了抛弃了苟怀蕉,但是苟怀蕉却想在梦家湾维护她的好名声,只是她的前言与后语却常常自相矛盾。她说她压根儿就看不上梦独,是她甩了梦独;可是她却转而又说她去军校里去状告想当驸马爷的当代陈世美梦独的事儿,说梦独被关了禁闭,被戴上高帽子批斗,还说梦独被勒令敲着铜锣游街示众,还说梦独把梦家湾人先祖的脸丢尽了。苟怀蕉特别强调说,如今梦独根本不是被退回部队,而是因为犯下罪过被关进军事监狱里劳动改造哪。
半哑的梦胡香总是极力伸长她的比常人短了小半截的舌头,为苟怀蕉的话作证,说:“真的不假哩,真的不假哩,有两个当大官的官人,戴着大盖帽,来过咱吕蒙县,调查梦毒呢,跟梦毒混在一起的小流氓,被抓走了,俺看的真真的哩。”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