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的印象与梦向花的提示联系起来:“对哩,有时候,他说话会前言不搭后语的,人家问东,他一下子扯到西,东扯葫芦西扯瓢。”
“看来,军校把他开除了,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脑袋瓜子受到刺激了。”
“你今天夜晚,注意看看听听,看他还是不是原先的那个梦独。”
“他原先也跟正常人不一样,要不,怎么会三番五次地被抓进派出所看守所?当了几年兵,动不动就被关禁闭。他要是能变得跟咱们一个样儿,那恐怕太阳就从西边出来喽。”
“兴许,苟怀蕉就是他命里能帮他的人。俺把他跟苟怀蕉的事儿又跟梦胡香和苟怀蕉说过了,要是他最后能跟苟怀蕉重新成亲,没有打光棍,也算是咱当姐当哥的对得起咱爹咱娘了。”
“苟怀蕉要是知道梦独得了神经病,还会跟他过日子吗?”
“万一苟怀蕉就是他命里的福星呢?他们一搭伙,可能他什么毛病全没了哩。”
“这倒有可能。只是,那个苟怀蕉,真恶,她要是嫁过来,怕是连俺也没好日子过了。”
听到二哥梦向权的这句话,梦独几乎笑出声来,当然,他忍住了,他还要继续听听他们在他的背后如何嚼舌根呢。
但,梦向花和梦向权的对话却要结束了。
梦向花说:“俺来逛一头,爹娘魂看得见,还有,俺来跟梦独说那事儿。俺得走了。别忘了夜晚多注意一下他三舅啊。你去拿你的农具干活吧。”
梦向权说:“听你那么一说,俺还不想也不敢进去了哩。万一他真的有病,发作起来可咋办哩,他当兵可是练过拳脚功夫的。算啦,俺吃了晚饭再来,反正这是最后一夜守灵了。”
梦独听见,大姐梦向花上了自行车,朝东走了,而二哥梦向权,朝西走了,他家有一小块承包田在不远处,栽了许多杂草似的小树苗,他经常会去打理一下,以便日后向政府讹钱。
对亲人们对他进行的具有特殊意味的“考察”,梦独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我行我素,既不故意装疯卖傻求得另一种方式的自保,但也不刻意证明自己没有癫狂不是精神病患者以求得他人把他当成正常人。他倒想看看,人们会如何对待他这个普遍被认为是落魄失败、并且被怀疑有了发疯趋势的归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