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上午,一个消息不胫而走,立时像是长了翅膀,在梦家湾传得沸沸扬扬:梦独患上了精神病。
由于梦家湾人把“精神病”也说成是“神经病”,传扬的话语简短起来,成了相似的两句:梦独是个精神病;梦独是个神经病。
梦家湾人认为,梦独患上精神病,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天现异兆,而他从小就异于常人,常说一些不寻常的话,常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事,多次被大盖帽们关入黑牢,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娶进门来反是要毁掉婚约当陈世美,最后清兵去清兵回,受到那么多打击,他若是不成为精神病,反倒是违背天理了。
谣言在空中飞翔、在角落浸染,是一个奇特而怪异的现象,它无声无形,无风无雨,可是却不可思议地进入了千万人的耳与嘴,被造谣者呢,却处于浑然不觉中,直到自己的生活崩塌了,才悔过神来。
当关于梦独的新兴谣言在梦家湾甚至更远大的范围内如淫雨般地传布时,梦独正在为*****而费心费力呢。他怀揣退伍证,这也是他现有的唯一与他身份相标配的证件,他希望他的退伍证能帮上他的忙。
近些日子,他一直待在梦家湾,问过极少数的梦家湾人*****的手续及流程,但他们却答案不一,因为这些不太出远门的梦家湾人,几乎从来不用身份证,有的人告诉他说要到县公安局办理,有的人告诉他说到乡镇派出所办理即可。他不必向更多的人打问了,大不了既去县分安局又去乡镇派出所,多走些弯路就是了。
他先是去了县公安局,县公安局立时让他产生心理上的不适感,让他回忆起四、五年前的一些情景,还让他想起了老大、老二吕锋和老三王超。他想,如今,他们在哪里呢?
置身于县公安局大门口,他竟条件反射地心有余悸,是四、五年前的余悸。他忽觉胃部一阵痉挛,一股恶心涌上喉咙,他止住了脚步,几乎打起了退堂鼓。好在,他还是说服了自己,自己已经在炼狱里被熬煮过,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情缠上身呢?
他重又举步向前,这时,却有人叫住了他,是大门旁的一间小平房里,一个好似保安又好似警察的五十多岁老人——反正这个时候,梦独是把这个老人当成值班警察了。
似保安又似警察的老人很有些优越感地问:“你要干什么?”
梦独已经镇定下来,走到小窗口边,说:“你好,我是一名刚刚回咱们县的退伍军人,我来****。”梦独并没有尊称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