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径直走回父亲的书房。房内窗户半开,有幽幽花香徐徐飘来,江惇安静的侍立在侧,看到婢女端来热茶,便接过来,小心的放置案边。
样貌敦厚刚直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一边写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些闲话,至于说得是什么,怕是一个字都没有进到他心中去。
自昨日母亲与他叙话后,江惇心里就沉甸甸的,他的母亲已经开始忙着为他议亲了,并且甚是钟爱平原华氏之女。
可华家大都贪婪,必定会破败家门,江惇自是不愿的,但又难以违拗母亲之意,把心内这些感受都告知父亲,他是不敢做的,此时也只得随着说些话,只希望父亲什么时候能谈及议亲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远远的日晷仪显示已至巳时三刻了。江统放下了毛笔,抬起头来,看着江惇刚才研磨出神竟把墨汁溅到了案上,便拿起一对镇纸玉狮子将宣纸压好。
“这帖子还未写完,待会回来再写吧。”他笑着站起来,转身望向了心不在焉的儿子,随后走过去,沉默了好一阵子:“思悛,可有心事?”
江惇心中有所疑虑,严肃地想了想:“不敢欺瞒父亲,孩儿年纪尚小,虽定了品,但未入仕途,议亲可否延迟几年。”
“我已听说了,你的母亲想要你与平原华氏之女联姻。”江统皱了皱眉,慢慢道:“平原华氏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心中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你。”
“谢谢父亲体恤,”江惇重展笑颜,道:“我与世道兄(傅畅字)说了,后日金谷诗会我们同去。”
“如此甚好,世道这孩子温厚纯良,还带着几分刚毅,与他父亲一样,未来可期啊。”江统笑道。
“说来也可笑,在上回的诗会中,明明是道玄兄(荀邃小字)的诗作最佳,世道兄却推举郗遐的那首不合时宜的诗作,当着尚书仆射王大人的面,好不尴尬。”江惇又细说郗遐的诗句中描绘的正是王衍昔日的窘相。
江统捋须大笑:“王夷甫(王衍字夷甫)曾云‘乃在牛背’,郗遐巧妙借用此事,也是狡黠的很。”
王衍曾托族人办事,但好久没有回音。有一次聚会宴饮,就问那个人说:“托付你的事,为什么不办?”族人大怒,用食盒掷他。”王衍不争执,与年少的王导共乘车而去。他在车中用镜子自照,对王导自嘲到,“你看我的目光是在牛背上啊”。
“郗遐此人好结交游侠,放荡不羁,行事怪诞,我是看不懂他的。”江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