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裕停下脚,看她鬓角微汗,脸色也不甚好,只道她身子不舒服,便道:“不要紧的,我先陪你回南院吧。”
叔裕小的时候,裴府里面还没有几个文化人,因而各个院落都是按南北东西的方位命名。
直到大嫂进门,才和大哥一起将这后宅数十座院子一一赐名,有时候没过脑子,还是会把融冬院叫成南院。
两人又转回融冬院,让樱樱婉婉分别打了水擦脸,阿芙又换过衣服,重新上妆,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午。
看着日头偏斜,想来老夫人午睡刚起,也算是请安的合适时候,两人又一块北边去。
进了德和堂,不想王熙也在。
看到新夫妇来请安,她便避去了北屋。
裴老夫人果是刚起不久,对叔裕道:“你嫂嫂真是个没心的人儿,我再三同她交代,我们是不避讳这个的,她偏怕她一个孀妇冲撞了你们的喜气。唉!”
叔裕道:“嫂嫂是为了我好,只是这样倒让儿子心中好不落忍。”
他侧身把阿芙让到前面来。
不待他吩咐,阿芙就极乖觉地过去将裴老夫人自胡床上扶起来,嘴里还道:“今年七月委实是热了,但婆母还是不要睡在这胡床上,还是太凉了。”
裴老夫人慈祥的笑了:“你是个心细的孩子。婆母以后不再睡胡床了。”
阿芙每次与裴老夫人说话,心里总是暖暖的。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老人家。
裴老夫人由她扶着,缓缓步去了北屋,叔裕不好跟着进去,只在堂中等着。
只听裴老夫人的声音传出来:“阿熙?来给姑母梳头吧。姑母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开明人家,不信那些有的没的。你若再这样躲着,阿芙可要觉得你看不中她了!”
过了一会,梳上头的裴老夫人一左一右由两位媳妇搀着走了出来。
叔裕正坐在个胡椅上无所事事地看庭中景色,这会站起来笑道:“果是嫂嫂巧手,娘今天的头梳得真好。”
裴老夫人但笑不语,阿芙也低头巧笑,王熙面上带着一份尴尬:“二郎这下可是偏心了!今天可是你媳妇给阿娘梳的头,嫂嫂可不敢居功。”
叔裕搓搓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裴老夫人有意让两位儿媳和睦些,这会发话赶叔裕:“你且回去忙公务吧,不是明日就要上朝了?我留你媳妇陪我老婆子一会,你不会舍不得吧?”
叔裕笑道:“没有这样的道理。阿娘记得还我就成。”
说话间阿芙同他目光对上,那深邃的眸子仿佛让她衣衫尽落,不由得红了脸。
王熙看在眼里,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裴老夫人伸手作势要打他,叔裕笑着闪开,走了。
婆媳三人坐到南屋的碧纱窗下,外面正是晚景夺目,裴夫人道:“回门宴吃得可好?”
阿芙笑道:“好,只是夫君他略吃了些我二哥哥酿的烈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