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叩道:“贵妃娘娘?臣妾是向芙,裴叔裕尚书的……”
她怯怯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里头一个疲惫而支离破碎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殿里一如往日,并没有阿芙想象的一地狼藉的惨状。
乔贵妃仍旧抱着猫靠在美人榻上,身旁点着一树暖灯,若不是她有些红肿的眼睛,阿芙根本想不到这是位痛失爱子的母亲。
乔贵妃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来了?”
阿芙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原想着带了婉婉,碰到手足无措的时候还可以主仆互相垫垫话儿,可是乔贵妃连自己的婢子都不许进,哪里容得阿芙的婢子在侧。
“坐吧。”
阿芙低头找胡凳,可是这殿里可容坐卧的并不多,不由踌躇。
乔贵妃拍拍美人榻空空荡荡的另外一半:“来这儿坐吧。”
阿芙正要推辞说“不敢”,乔贵妃已截住她的话头:“我无亲无故的,你就当陪陪你姐姐,好不好?”话已至此,阿芙也别无他言,心中还有些酸酸的,乖乖靠了过去。
“贵妃娘娘可别这么想,您的姑姑不还在世吗,她想必也是时刻牵念着您的。”
乔丰将军的亲妹妹,名唤乔莫愁,早年间嫁给了还未出人头地的李丞相,如今儿子李葳都娶妻了,也算是每日悠闲。
乔月眉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可是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泪珠子一串串掉下来。
阿芙见她这个样子倒还轻松了些,生怕她像大嫂嫂那样,想不开最后疯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斗胆往乔贵妃那边挪了挪,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贵妃的肩膀。
乔贵妃是大骨架,比阿芙高不少,阿芙揽着她还略微有些吃力。
可是乔贵妃无比柔顺地歪头靠在了她肩上,默默流泪,阿芙心中一酸,硬撑着不动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到半夜,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流泪,一个陪着流泪,外加递手帕。
听着外头皇帝的轿辇已来过好几次,仿佛是因为阿芙在里头,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阿芙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不请皇上进来吗?”
乔贵妃哭得嗓音含混,一张口还是极力掩盖自己的哽咽:“别了,各自疗伤吧。不想在他面前哭。”
阿芙心想,您这般揪心揪肺的痛,不让皇帝看到,他怎会心疼你呢?
“娘娘,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皇上去查了,只是说看着像是猝死,却不知……”尽管她极力克制,说到“猝死”两个字的时候还是痛哭失声。
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活蹦乱跳的养到三岁多,说不清多少个夜晚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舍不得挪开目光,就这么猝然没了。
饶是乔贵妃久经人间别离,也忍不下这样的痛。
外头的宫娥和内侍到底是不放心,虽然得了令不许靠近,还是都围在殿外。
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