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作数年,实在是心腹相知的知己。这半年未见,其实两人彼此实在是挂念。
只是这久别重逢之喜,多少有几分沉重在。
晋珩顿了顿,道:“也好。芙妹她...迟早得知道。”
王凝之听明白了:“我喊上谢韵一起。她们姐妹俩从前有些私交,叫她劝慰劝慰也好。”
外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辆平平无奇的青布小马车里,挤了大旻最耀眼的三颗星星。
谁都不想叫刑部尚书把阿芙给找到,因此也是轻车简从,微服私访。
穆晋珩略略把裴叔裕出征前给他交代的说了一遍,听的王凝之和向铭晏心中好生唏嘘。良久,向铭晏道:“铁血柔情,实在动人。”
他还记得阿芙刚出嫁的时候,他还没往福安去,阿芙时不时就回家来朝他抱怨裴叔裕不解风情又粗蛮。
他们在家宴上见过一面,当时整个向家都忙着恭维这位高权重的女婿,倒是裴叔裕,对这如潮谀辞不置可否,神态自若。当时向铭晏就觉得这个裴尚书是个有意思的。
年初福安一会,看他千军万马指挥若定,不论身处庙堂殿宇还是狂风大漠从不改其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际尚能一切如常,向铭晏真真正正觉得,这个人有一颗坚强的心脏。
而这颗心脏对阿芙的用情之深,是铭晏所料未及的。起码阿芙的那些牢骚放在他心上,叫他一直以为裴叔裕对阿芙只不过是“就那样”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阿芙永远都不要知道,她被这样一个男人这样深深的爱着,那样,她的后半生,应该会轻松很多吧。
到渔阳城外又宵禁了,王凝之忍不住骂了句,对两人道:“要不咱们在城外凑活一宿?这半年天天宵禁,烦死了。”
穆晋珩和向铭晏相视一笑。
晋珩探出头,城卫见是穆家的公子,果然又把城门拉开了。
王凝之目瞪口呆。
铭晏笑道:“这就叫鸡头好过凤尾。只要不在皇帝脚下,你王公子去了哪里,哪里的宵禁也是要为你破例的。”
穆府早就习惯了深夜来客,只是没想到是阔别已久的向铭晏。
铭晏和阿芙年少时候都常在穆家起居,两个冰雕玉砌的娃娃,可爱又懂事,穆夫人虽然被他们叫做“干娘”,其实早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儿。
穆夫人一抬头看到朝思暮想的向铭晏竟然回来了,和穆晋珩一起笑吟吟并肩站着,像一对天上人,简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话未出口老泪先落了下来。
穆晋珩快走两步将穆夫人扶起,笑道:“阿娘,我来时你都不哭,他一来你就哭了,我可不乐意啊!”
人人都道向铭晏是谪仙,尘缘浅;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过是生了张不染纤尘的面孔罢了。
向铭晏眼眶里晶莹莹的泪,往前一步跪下:“铭晏给干娘请安,干娘一切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