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要吐血。
裴叔裕!你这死心眼儿的,我只当你给我写了够看一年的,你竟然只写了一封!
阿芙顿时后悔了,想把那信纸塞回去,可是手又不争气的打开了来。
“对不起,对不起!”
是叔裕的字。
阿芙看到上来两个“对不起”,心抽了一下,掩住信不敢再看。
过了半晌,才再打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芙,我真不想你看到这封信。从前我常想,一定要活的比你久,这样才能为你安排好一切。如今,是不成啦!”
“你别怪我,因为我也怪我自己,我恨我走之前为何不能厚着脸皮去找你,为何要浪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间......我总是怕扰了你。这是第一个对不起。”
“你我成亲四年半,我是感激不尽的。你这样好的人,同谁在一起,都会过得幸福。因为我的缘故,倒叫你受了不少委屈。这是第二个对不起。”
“我在南绍身膏野革,只怕长安城内要有异动。如若我的布置得当,或许能保安宁;如若不能,程婴杵臼,月照西乡,吾为其易,汝为其难。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别的身后虚名,当可不理。将你置于险境,这是第三个对不起。”
“阿芙,往事历历,许有我该解释的地方,可我实在记不得了。这一回没有好生哄你的时间,你还要原谅我才是。不论如何,早在你我成亲之前,我心里眼里便只有你了。你不要忘了我,但也不要记太久。我不为你的生活打算,只要你过得好,怎样我都是开心的。”
“将来你儿孙绕膝,庭前闲坐,如有微风如煦,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叔裕亲笔”
后头还有一行小字,显然是另外加的:“我在兵部,身边只有这一件你的物件。阿芙,珍重!”
......
这信就如叔裕这个人,成日里搞得恳恳切切的,可是就是不会煽情。
阿芙心想,就不该指望他写出什么花儿来。
可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读,用叔裕的语音语调读。
很多话她都耳熟能详,譬如“实在记不得了”,“你别怪我”,“我心里眼里只有你”。
可她从来没听过叔裕说“你不要忘了我,但也不要记太久”。
这个人一向自信的可怕,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能分开他俩。
阿芙想着,裴叔裕,你不是厉害么?怎么这一次倒是屈服了?
默念着“那就是我来见你了”,她干涸已久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裴叔裕啊裴叔裕,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阿芙扔下信,拿那蓝布巾捂住脸,无声地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厉害,几乎睁不开。
她瞪起一条缝,发现澄远趴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小手抚摸着她的眼睛:“阿娘,你哭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