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打?现在我们都在,你不在了,你叫做哥哥的好心疼啊!”
老三闷着头,将纸钱点燃,说:“孩子们,都来烧几张,给你四叔叔阴间用!”孩子们都过来,各人拣了几张纸烧着。芷秀将花一朵朵撕碎,慢慢抛进江水里。颜法,老五夫妻,都拿了花,一点点往水里抛。
在敌寇入侵的黑暗日子里,这浑浊的江水,拥抱了多少儿女英雄!又记录了几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长江起浪了!从远远的江心,翻起一道高高的浪堤,田埂一般,向着岸边冲过来。还没到岸,浪头渐渐消平,然而很快新的浪头接替了它,重新在水面筑起一道埂子,这样一波接一波,后浪推前浪,不停息地朝着岸边猛冲,终于到了,“哗!”巨大的浪花拍击着土地,发出惊人的声响,溅起几丈高的水沫!
起风了,遥望大江,无数浪花泛起白色浪头,撞击着,咆哮着,争先恐后,翻演在浩瀚的江心。风一阵紧似一阵,岸边的芦苇,发出呜呜的悲鸣。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日子平静地一天天过去。
那天,颜法独自在办公室看文件,通讯员忽然报告他,老三来了。他来干什么?还没站起身,老三已经跨进门。“老二,”老三开启大嗓门,忽然却又压得低低的:“来了个贵客!”回头对门外说:“进来吧,在这里!”
一个女子慢吞吞地走进门来,她头上灰蒙蒙的,衣服很旧,下面一双布鞋已经破口。她从肩上取下蓝布包袱,放在板凳上,抬起头,看着颜法,一声不吭。颜法与她只一对目,立刻失声:“琴姑!是琴姑!天哪,你从哪里来的?”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琴姑的手,眼睛看着琴姑,流下泪来。琴姑眼里也有泪,她看着颜法,轻声说:“哥,我说了的,你不来找我,我会来找你的。”颜法急忙说:“我哪里是不来找你?给你那里写了好多信,都说查无此人。我是真不知道你和你爹到哪里去了!”琴姑这才哭出声来:“爹不在了!”说着身子就摇晃起来。颜法赶紧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老三早已出门。
再看琴姑,风尘扑扑,好像是步行来的?问琴姑,果然。她是从湖南乡下出发,没有坐任何车辆,完全靠步行,一步步走到武汉。走了多少天她不记得,只记得没有停留一天,哪怕下雨,也走。
“我就想,只要有口气,就要找到武汉,找到你!”琴姑没有钱,这一路餐风露宿,沿途要饭,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颜法感慨地抚着她的手,心里阵阵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