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纪荡然,可不只是朝堂这么简单。
“官家怕是担心老种相公,没法约束部下吧?”朱拱之终于缓缓道。
赵桓颔首,“把江山社稷,寄托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上,这本身就很荒唐。而这个老人手上的资源还不是那么充裕,这就更荒唐了。”
朱拱之眉头挑了挑,“官家,奴婢明白了,您是想给老将军送去一些支持?”
赵桓点头,“官职权力我都给了,可皇帝不差饿兵,粮饷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勤王,还要耗费种家的家产吧?”
朱拱之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官家,您知道交子不?”
赵桓哂笑道:“朱大官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交子不是早就废除了吗?”
朱拱之嘿嘿道:“交子虽然废除了,可是还设置了钱引啊!”
赵桓是真的气笑了,“钱引和交子有什么区别?”
朱拱之绷着脸,沉声道:“交子是按照贯计算的,钱引用缗!”
赵桓直接翻白眼了,法币变金圆券,能有多大差别?现在一缗钱引,也就一百文钱不到。如果拿这个给老种充当军饷,万一西军大爷们闹起来,没准勤王不成,直接杀进京城,砍了狗皇帝,夺了鸟位呢!
这老太监就出不来好主意!
“官家,您先别急,奴婢是这么想的,不管是钱引还是交子,都不能充当军饷,不然西军一定大乱。但是呢,这东西也不是没用,有好些人还垂涎三尺呢!如果官家放心,就让奴婢去办,让几个商人买扑钱引的发行之权。但是呢,要让他们先给种老将军筹措一批军饷,要真金白银。”
赵桓哼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即便能行,日后也要超发钱引,把花的钱十倍赚回来!”
朱拱之憨厚笑道:“皇爷圣明,可奴婢觉得,这就是个权宜之计。先把这一关冲过去。至于商人超发钱引,弄出来祸事……到时候不妨砍几颗脑袋,咱大宋不杀士人,不能随意杀武夫,难不成连商人还不能杀吗?”
老太监说得轻松,而赵桓的心一阵紧缩,半晌之后,缓缓纾解,竟不愿多说,只是低头猛吃冰凉的元宵。
……
西京洛阳,长久以来,都是大宋的第二都城。
新旧党争最激烈的时候,富弼、文彦博、司马光,这些鼎鼎大名的老臣,齐集洛阳,组成耆英社,一起抗衡新党,双方斗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