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公不要胡思乱想啊!”
杨惟忠近乎哀求,要是种师道都难以自保,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老种摇头,并没有把杨惟忠的安慰当回事,而是自顾自道:“白天的时候,岳飞说我裹足不前,辜负皇恩。张俊更是直接说完拥兵自重,居心叵测。”
杨惟忠急了,晃着脑袋道:“岳飞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天子恩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那个张俊尤其可恶,他在西军二十年,以前还老老实实,现在居然敢背主中伤,回头我就上书弹劾他,非把这兔崽子的皮扒了不可!”
种师道苦笑,“关口不是这俩年轻人如何,而是为什么岳飞会有这个质疑,为什么张俊敢攻击老夫?”
杨惟忠沉吟片刻,忙道:“是他们年少无知,丧心病狂!老相公,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这年头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多了去了,就跟蚊子臭虫一样,不用在乎。”
“以前或许能行,可现在不一样了。”种师道一声长叹,他招手让杨惟忠坐在自己的对面,他们两个,一个很老,一个也不年轻,白发对着白发,片刻之后,种师道感慨摇头。
“岳飞所讲听起来是有道理的,但是却做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惟忠咽了口吐沫,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想分出一支兵马,截断金人退路,把几万金人大军围歼在黄河以南,年纪不大,胃口不小!”杨惟忠顿了顿,又道:“几万金人,是吃素的吗?想围歼他们,要有多少兵马?还有,金人西路军若是舍了太原,兼程南下,只怕连我们都保不住。岳飞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大局,我也要弹劾他!”
杨惟忠杀气腾腾说道。
老种却摆手,甚至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容。
“我跟你打个赌,他日岳飞必成天下少有的名将,此人的眼光之高,非是你我能比的。”老种又无奈道:“倘若倒退二十年,以那时候的西军,还真有把握围歼金人!只是现在不行了。”
二十年前,正好是赵佶登基之初。
那时候正是西军战力的巅峰,他们压得西夏喘不过气,差点亡国,军中猛将强兵云集,可不是现在外强中干的样子。
杨惟忠也经历过那段时间,他也忍不住唏嘘,“的确,岳飞不知道军中详情,还只当西军天下无敌呢!”
老种复又道:“岳飞之论,还是出于公心,可张俊就是贼心,可偏偏朝廷喜欢听的就是张俊的话!西军的大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