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重重磕头,虽不甘,却也无奈,他意味深长,看了看姚古,至于老种,出于亏心,他是没胆子看的。
西军堕落到今天,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责任,可以说从上到下,全都有错,大家伙一起造成的,如今他先走一步,罪有应得。
就看剩下的这些人,能不能想明白了!
赵哲被带走了。
赵桓轻叹口气,“卿等和朕相逢危难,匡扶社稷,尔等皆是功臣。朕唯有坦诚相对,便是一些不该说的话,朕也索性说了。利用敢战士,豢养私兵,维持权柄,作为稳住权位的筹码,已经行之有年,也并非眼下独有。朕不会拿这件事情问罪,可朕也想提醒大家伙,大宋朝只有一套王法,生杀予夺,赏功罚过,只能出自天子。”
“你们虽然权柄很重,坐拥总兵,却也只能恩任下属,以信义财货笼络,没法堂而皇之,御使麾下。这是敢战士的第一处弊病。这第二处,便是尾大不掉。哪怕是手下亲族,心腹故旧,一旦时间久了,权势大了,心思就变了。久而久之,你们自以为坐在上面,发号施令,殊不知早就被下面人架空了,成了人家的提线木偶,耍猴的被猴子耍了,这是最大的悲哀。”
赵桓起身,往后面去,“朕给你们一些时间,好好想想,不要仓促决定,总而言之,朕这里有你们的功劳!”
赵桓说完,在即将消失的时候,随口念道:“朕,朕,狗脚朕!”
留下一群武夫,傻傻互相看着,什么意思啊?
前面说得是入情入理,值得大家伙三思,可一个“狗脚朕”,就让大家伙凌乱了,难不成是责怪我们架空天子,藐视皇权?
我的老天啊,这可是谋大逆啊!
西军诸将,战战兢兢,退了下去。为了弄明白官家的用意,纷纷找来心腹,赶快商议对策……
就在这一片慌乱战栗之中,携着滔天战功的岳飞,终于进了胙城,来拜见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靖康天子了。
陪着岳飞同来的正是刘锜,他见岳飞一路抿着嘴,不说话,太阳穴上的血管隐隐膨胀,就猜到了,敢情这个铁头娃也有怕的时候!
“岳兄,官家这个人怎么说呢,聪慧,雄略,尤其坦诚,你早就简在帝心,只管实话实话就是,不用害怕的。”
岳飞眼圈收缩,一大一小的毛病越发明显,良久,才无奈苦笑道:“我就怕实话恼了官家。”
刘锜愣了好半天,突然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