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妘笑着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抖了抖身上加了颜料的囚衣,故意用水月的声音喊了一声:“爹?”
衙役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倒退两步,扭回身再看不远处哭得肝肠寸断的水月,反而笑了起来。他一把掀掉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裴伷先抬头看了眼牢房里的孟鹤妘,旁边的柴大妞突然大叫一声:“是你!”
程少卿瘪了瘪嘴:“你认识?”
柴大妞摸了摸鼻尖:“不认识,不过我记得他,那天在西市我见过他,他……”说到这儿,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为什么他要放火烧我了,那天在西市,我本来是去景苑看皮影戏,在经过后台的时候,我见到他在跟蔡氏说话,蔡氏好像挺激动,还哭了。”
她话音刚落,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道:“我并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也没见过什么蔡氏。”
柴大妞咬了咬牙,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少卿:“我不会看错。”
一旁的裴伷先忽而一笑,目光凉凉地看向男人:“你便是水月姑娘的父亲英茂吧!当年英姿惨死,后来你无故失踪,世人皆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一直藏在戏团里。”
男人脸色苍白,猛地抬眼看向裴伷先。
裴伷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双手拢在袖子,看起来不知英茂觉得欠揍,便是参与谋划了这一出苦肉计的孟鹤妘也忍不住想要对他竖起中指,这人阴损起来真是没操节,没下限,以后自己行事,决不要跟他有任何的龌龊。
英茂怔怔地看着裴伷先,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话的水月突然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他,许是他认错了人罢了!人是我杀的,大人何苦牵连旁人?”
孟鹤妘没想到水月如此冷静,不由得朝裴伷先看去。
看吧!你这苦肉计虽然好,但是人家水月不承认,你也不能硬要给她按个爹爹吧!
裴伷先伤寒未愈,眼唇咳了两声,微微敛眸看向水月父女,淡淡道:“你们大概不知,郭明其实已经知道水月接近金有才是为了英姿的事,所以曾给金有才和其他三人分别写了一封信,信中让他提防水月。当年英姿之事,四人曾经秘密写了一份协议,四人之中无论任何一人被怀疑,其他三人便互相打掩护,遮掩过去。”
水月冷凝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冷笑;“是,我是故意接近二人,当我无意中得知他们就是害死妹妹的时候,就打算杀了他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