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有一百个理由反驳他的话,但此刻却只是轻轻点头,并不急于开口。
“你去了哪里?”他合起笔记簿,咄咄逼人地盯着我。
“出去透口气,胸闷。”我回答。
“你心里有秘密?”他执着地追问。
我不动声色地摇头:“没有,燕先生多虑了。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来说,连尊严都保不住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呵呵。”燕歌行笑了两声,把笔记簿放回书柜,走到我对面坐下。
“韩家的人没走远。”他又说,“就在外面那两辆黑色的奔驰车里。他们对你很感兴趣,也许今天的事一结束,他们就会再找上你。你知道的,我和韩家有一些关系,两边的长辈都是旧日好友,我们属于世交”
燕歌行始终得不到我的正面回答,所以这些话显得虚浮而无力,并不能够打动我一分一毫。
等他停住,我说:“燕先生,我跟韩家不熟,以前从未接触过。”
“呵呵。”燕歌行又笑了,随即换了个话题,“这事结束后有什么打算,去京城展怎么样?那里天高海阔,大把的上位机会。”
我低下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心里却在估量鬼菩萨那边的事是不是已经进行完毕了。
“小夏,你在济南还有没有其他亲戚?”燕歌行又问。
我立刻意识到,他一切问题还是围绕着夏家的秘密、“神相水镜”而来。如果有亲戚,那么他的怀疑面就会迅扩大,把所有跟“神相水镜”有关的人都考虑进来。
实际上,从我记事起,夏家就没有任何亲戚。
我们日常交往的只有曲水亭街的老邻居们,出了这条街,连熟人都极少。
“燕先生,说实话吧,我不知道‘神相水镜’的事。爷爷从未交待过——况且你肯定也了解,他是老年痴呆,连句有逻辑的话都说不完全,更别说是大秘密了。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我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知道江湖上一些规矩,心里藏着秘密的话,会害死人的。我只想静下来好好生活,做个普通人。”我抬头看着燕歌行,认真地说。
这一席话半真半假,因为我的生命目标是为大哥报仇,关于自己的未来,的确很少去想。
济南是个好地方,在这个好地方做个安静普通的好人,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韩家不会让你做个普通人——”燕歌行再次盯紧了我,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