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新伤旧伤交叠,痛到最后,我都麻木了。”
江诺维看着潺潺而流的溪水,湛蓝色的眼珠闪过一丝迷惘,“后来,我母亲虐待的行为被我老师知道了,他带我去报警,我被重新判给了我父亲。”
说到这里,江诺维扯了扯唇角,道:“我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她的老婆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是,美丽的女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我在父亲家,连房间都没有,和一条叫cindy的狗,共同挤在楼梯拐角的储藏室里,一住就是三年。”
纪繁星放下手里的刀,一手按在江诺维的伤口上,一手抓住那曝露在外,不到两厘米的箭身,“然后呢?”
“然后?”江诺维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恨,他低眸,看着砂砾里那被风摧残,折断身子,却又不停挣扎,想要活下去的小草,缓声道:“然后,每个月,只要我父亲在,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父亲不在,她就会用狗链拴住我的脖子,然后拿出骑马的马鞭,狠狠得抽在我的身上,并警告我,如果我告诉我的父亲,她就会赶我出去,让我变成连一条狗都不如的人。”
“我别无选择,只好任由她欺辱,因为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
江诺维说到这里,暗淡的目光终于重新笼上一层微光,道:“后来,我进入高中,在学校住宿,也彻底摆脱了那个女人。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周末就出去兼职,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只要能赚钱,什么工作我都干,什么时间我都答应。”
“那一阵子,我几乎看不到光。别人休息,我在画画,别人出去玩,我在兼职,别人有感恩节,寒暑假,一年四季,我却只有画板,颜料,四面白墙。”江诺维说到这里,停滞了一下,侧过头,看着纪繁星的侧脸,眼睛再次失神,声音也更加沙哑,“直到后来,我遇上了她,她看中了我画,并要我为她设计一款婚纱。”
“我只是学画画的,根本就不是设计师,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脸,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我回到宿舍,翻遍所有的设计资料,连兼职都推了好几个,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把设计稿送到她家。”
“可那个时候,她已经去世了。”江诺维眼睛里的光又微弱下去,“她的未婚夫在订婚典礼上吞枪自杀,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她,她接受不了现实,也在几天后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