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们在酒楼里豪气干云,单表肖东山又去做那偷偷摸摸的勾当。他遇店歇了一夜,第二天换了打扮——锦袍脱了,换了一件皂直裰,系一条麻布腰带,头发散开,遮了半张脸,再戴一顶大毡帽,不是日夜相处之人,粗一看是绝认不出来的。此乃肖东山这种河马男的精细之处,他之前剃掉满脸浓髯,画青胎记,也都是为了迷惑对手,隐藏踪迹,他想弟弟是个文弱书生,又有后娘在堂,要是让人探访出底细,万一遇到穷凶极恶的,搞不好给家人带来灾祸。此等瞻前顾后,白马男或有之,种''马男则少有了。
又行了一天半,到了离磨刀寨不远的小镇,不住上次的店了,换了家主人,歇了一夜。金沙帮做得是整个江南的私盐生意,并不打家劫舍、滋扰地方,是以离磨刀寨只二十多里有这样一个祥和的小镇。所谓磨刀寨,也并没有栅栏、寨墙、岗哨、箭楼、地堡这些防守设施,不过是沿用古名罢了,只是金沙帮群居在此。
肖东山知道镇上定有金沙帮的耳目,不敢大意,一夜睡得不安稳,天一亮,走小路摸到了磨刀寨下。他拐到一个山坳里,东寻西找,最后在一堆乱枝中摸出一把柳叶刀来,这是他上次来,见到佟圣彪后决定跟他混进去时埋下的。
他上次早来了许多日子,是仔细勘察过地形的,这次也不用多探,只是上磨刀寨的路太多,只北面就有三条道,不知蹲哪一条比较好。想了想选了条大点的,只盼有金沙帮帮众经过,抓住一个问问黄小春现在何处。哪知半天没个人影,蚊虫倒是厉害,叮得他浑身瘙痒,几次想直接上山,想起翟彪在宴会上掷的三个酒杯,心里又害怕,只得暗中把黄小春咒骂。
午后又换到另两条小道各蹲了一会,还是没人来往。等到天色已晚,只得灰溜溜回店歇息。
第二天天未亮又往那条大路来,等到中午,只听马蹄声响,急忙伏低,偷偷一看,乃是上山的一行人,走近后看得清楚,有翟彪、刘应阳、黄小春、两个帮众,共五人。见有翟彪在,肖东山哪里敢出来?急忙躲好,好在知道了黄小春的踪迹,也算有所收获。他们这一拨人走过,再无人经过。因怕黄小春再出来,肖东山回店要比前一天迟了许多。
第三天肖东山来得更早,草中的露水把身上打得湿漉漉的,脸上、手臂又被蚊虫叮起了好几个包,瘙痒难当,等到旭日初上,阳光洒在身上,心中焦躁起来,不知这样等下去会不会是一场空,就此作罢又心有不甘。就在这时,小鸟欢叫声中传来了马蹄声。
一匹栗色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