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明亮的几盏红烛,将琳琅的闺房氤氲得一团旖旎朦胧,屋里俨然一间洞房,桌案上摆着酒水小菜,红帐子、红被褥,目光所及一片火红。
迎春楼的群芳在门外推推搡搡,有人乐见清纯佳人从此沦落风尘,有人插科打诨瞧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说着讥诮话简直酸上了天,总之热火朝天乌烟瘴气。
老鸨气急败坏地爬上楼来,把围在门口的一个个狠狠骂了一遍,人群才勉强地散了。
“不好意思啊,她们就是这副德性,春宵一刻值千金,打扰了打扰了!”老鸨一面打着招呼后退,一面合手带上了房门。
剩下的白锦玉和琳琅四目相对,还委实很有些尴尬。
白锦玉偏了偏头,道:“姑娘请坐。”
琳琅低着头瞄了白锦玉一眼,无声地坐下。
看着屋里的陈设,白锦玉心头泛过一阵唏嘘,想到若不是自己横叉一脚,此刻坐在这间屋子里的就是那个油腻的富商了。
但很快,她摇摇头,想到自己的出现也不过是片刻,明天以后眼前这个清白姑娘还是逃不过碾落风尘。
“苏公子请饮酒。”琳琅双手斟起一杯酒水,努力地做出从容的样子,可惜她实在抖得厉害,不少酒水都已溅在了双手上。
白锦玉恭敬地接过杯盏,为免她受惊,尽量没与她有肌肤触碰,道:“谢谢姑娘。”
眼前这个女子,已非豆蔻之年。这个年纪还未许配人家的女子,往往都是因为家贫出不起嫁妆。
她忽而想起,从前闻宴开玩笑叫她留在翠渚做老姑娘,就总说外面行情凶猛,翠渚绝对出不起她的嫁妆。
想到此,白锦玉心中掠过一丝酸楚,想想若是现在叫她回翠渚做个老姑娘,她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白锦玉抿下一口酒,入口绵柔,气味芬芳,是清倌酒,是七八年前跟着闻宴下山浪荡的味道。
传统的青楼中清倌在破瓜之前,都会以此酒待客,一来是身份的体现,二来也是揽客为了待价而沽。
“苏公子,你是如何在十六个人中将我认出的?我不信,像我这样的薄命之人还有什么祥瑞之气。”
听见问话,白锦玉回神,看见琳琅睁着楚楚的眼睛很认真地在问。
白锦玉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这个呀,其实是你们的妈妈告诉我的。”
“妈妈?”
白锦玉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