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眸光微冷,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他手劲极大,沈辛夷倒抽了口气,他这才稍稍松了力,不过面色还是有些冷漠。
他淡然问道:“为什么不帮你那好姑母把物证毁了,昨晚上她不是苦苦哀求你了吗?”
他现在心情颇为复杂,沈辛夷是沈家人,按理来说,她帮着沈家人做什么害他的事儿也不稀奇,他不会因为这个动怒,毕竟两人立场不同,她做什么事他都可以理解——然后再把她杀了就是。
可是瞧见沈辛夷翻找那物证的时候,他心绪分明荡到谷底,等她把物证安安稳稳放回去的时候,他心思明显飞扬起来,被她牵动心思到了如此地步,这明显不正常。他以前从未觉得有人能让自己觉得棘手,再娶沈辛夷之前,他想的也不过是要么杀了要么废了,但现在,只要想到有什么人或事能伤到她,他就会陡然生出一股戾气,心绪烦乱。
别人要伤她,他都会烦乱至此,更别提他自己害她了。他得承认,他下不去这个手。甚至于某些时候,他自己都会被她撩的心猿意马,美人他见过太多了,多到让他脸盲的地步,却从没哪个人让他这样心曳神摇的。
可为什么呢?沈辛夷是他仇家的女儿,他应该恨她才是,再不济也可以把她晾在一边置之不理。
他抿了抿唇,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低声道:“你和你姑母不是十分要好吗?我记着打你小时候起,她就十分喜爱你,每次父皇赏赐什么东西,她总不忘分一半送出宫,指名了要给你你。”
沈辛夷皮肤柔白,极容易留下印子,他方才一拽就留下了红痕。她此时正揉着手腕,闻言一怔,她不知道他心思千回百转,叹了口气:“姑母待我好,这我自然知道,可我们家里从小就告诉我,我虽为女子,做事为人也该光明磊落,行天下之大道。”
她说着说着,表情严肃起来:“表兄是皇子,他要争权夺利我管不着,也没必要管,但他和倭寇勾连,和武将结交,是败坏军纪,扰乱军纲的行径,别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事儿他和那些武将必须受到教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军纪一旦败坏,其他人有样学样,跟政客勾连,鱼肉百姓,以后大家还有心思打仗退敌吗?往大了说,这个事儿一旦被姑息,长此已久,人不将人,国不将国。”
她平时瞧着是奇葩,但总归出身兵权在握的侯府,远见和原则还是有的。
陆衍目光微柔,神色和缓下来:“你真这么想?”这个答案跟他想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