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脚尖,用余光打量天子。
天子收回目光,顺手翻了翻案上的奏疏。“太尉的伤重吗?”
“重。”荀霬想了想,又道:“很重,腹部裹伤的布都被血染红了。”
“曹苗行事孟浪,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成了。若是不然,今天是太尉,明天又不知是谁。这要是传出去,朝廷颜面何存?”
荀霬又惊又喜。他也觉得曹苗很过份,但他不能主动请求天子治罪,要不然显得心眼狭窄,无容人之量,公报私仇。天子自己决定惩处曹苗,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陛下圣明,此风不宜长。”
天子点了点头。“你去太尉府传诏,将曹苗、曹纂送往洛阳典农看管,禁足自省。”
荀霬愣了一下,躬身领诏。
过了一会儿,侍者回复,太医已经传到,就在宫外等候。荀霬辞别了天子,匆匆下殿,向宫门走去。转过弯,他目光一转,见钟毓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
荀霬想了一下,转身向钟毓走去。“稚叔?”
钟毓微微颌首。“这几天很辛苦啊。”
“稚叔言重了,奉诏行事,不敢言辛苦。”
钟毓无声而笑。“太尉的伤势如何?若是方便,哪天等他出城,或许家父可以为你说两句话。这点面子,想必太尉还是会给的。”
荀霬沉下了脸,轻笑一声。“多谢稚叔费心。太尉这几日,怕是都出不了城。”
钟毓脸上的笑容散去,神情清冷。荀霬故意停了片刻,才将司马懿又受了伤的事告诉钟毓。钟毓将信将疑,盯着荀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既然有王命,你还是赶紧去办吧。陛下责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荀霬暗自叹了一口气。钟毓这句话是说他呢。只有他这样没有长辈照顾的人,才会在宫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钟毓有太傅父亲撑腰,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就连天子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他。
荀霬再拜,转身匆匆去了。钟毓看着荀霬的背影,撇了撇嘴。不管司马懿再次受伤是真是假,他不肯去城外庄园的决心已定,这事倒有些难办了。再这么僵持下去,如果司马懿真将女儿嫁给了曹苗,与曹植结成联盟,死心塌地为天子效命,绝非他们所乐见。
天子这一招太狠了。几句谣言,直接断了荀霬的后路,逼得他们只能另想办法阻止司马懿与曹植结盟。
不愧是武皇帝调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