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弘看着曹苗的侧脸,一时心动。她与曹苗相识这么久,有争斗,有合作,看惯了曹苗疯疯癫癫,嬉笑怒骂,却还是第一次发现曹苗有如此沉静深邃的时刻。脱口而出的话语虽不典雅,却意境深远,绝非故意卖弄辞藻的诗文可比。
或许夫人说是对,曹苗是佯狂,但他为的不是魏吴之间的尔虞我诈、胜负生死,而是天地大道。
船到昭君舫。昭君舫事先收到消息,谢绝了其他外客。船上挂起了包场的灯笼,一些来得早的客人被拒之门外,却在江边徘徊不去,等着看是谁财大气粗,包下了整个昭君舫。如果遇到阔绰的主人,说不定会受到邀请,享受一顿免费大餐。
看到解烦营的楼船缓缓驶来,靠在昭君舫一侧,岸上众人发出沮丧的叹息,不少人甩着袖子离开。解烦营、校事署是恶名昭昭的存在,不是读书人理想的金主,唯恐避之不及。
转眼间,岸上就只剩下了几个孤单的人影。
过了一会儿,一艘小船靠岸,一名侍者站在船头,大声叫道:“哪位是葛思真?”
一个身穿夹衫的中年人快步走来,拱手施礼,从袖出拿出请柬,侍者查验后,请他上了船。其他人见了,互相看看,摇摇头,怏怏地去了。
曹苗坐在昭君舫楼上,倚着栏杆,打量着渐渐驶近的小船,和船上的中年人。任大娘站在他身边,迅速报告最近收到的消息。曹苗有好久没来了,要说的事还真不少。
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羊衜从校事狱逃脱。
“这件事很古怪,没有内应,根本做不到。”任大娘说道。
“谁是内应?”曹苗收回目光,看着任大娘。“校事署为人憎恶,又是陛下直属,愿意和他们同谋的人应该不多,更何况涉及到吴国间谍。”
任大娘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曹苗看得真切,说道:“大娘,你我同舟共济,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任大娘躬身再拜。“乡公,妾以为,凡事当做最坏打算,最大努力。乡公身份特殊,情况之复杂,犹胜他人,不能不提防有些人不择手段,穷凶极恶。”
曹苗点点头。“你还有多少部属在洛阳?”
“百十来人。”
“提醒他们隐蔽,或者撤退,以防覆巢之祸。”曹苗听得楼梯响,知道有人上来了,从案上拿起笔,在准备好的纸笺上写了几个字,交给任大娘。“让你孙女撤出洛阳吧。”
任大娘接过,瞥了一眼。“多谢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