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牢头身后挂着一大串钥匙的狱卒,那是个弱冠年轻人,看起来有些瘦弱,他一直低着头,好似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但陆宁这么一问,牢头忙把火把举到年轻人身侧,赔笑道:“东海公第下,他也是从北方来的,叫王盛,是北方流来的人犯,他很机灵,又身体虚弱,所以,杜宝库就把他发到小的手下服役。”又喝令那狱卒,“还不抬头给第下看?!”
司法参军杜宝库因为无故不上衙超过了一个月,听说要被治罪。
结果这家伙带着妻儿直接逃走,传闻是去了泉州。
但不管后续如何,现今在东海公面前,牢头也就直呼杜宝库名字。
而颇受杜宝库青睐的这人犯,牢头对其印象也不错,但东海公问起,他自然实话实说,也将自己摘清,毕竟最低等的一些狱卒虽然也是劳役,只负责清扫等等杂务,以往都是由农丁轮流服役,但流犯在配所做狱卒,就不太合规矩了。
那年轻人,已经嘭嘭嘭的跪下磕头,身子抖个不停,声音颤栗,“第……第下,小的,小的死罪,死罪!”
陆宁笑笑,看清他面目后就知道了,原来是王缪的二儿子,被流来漳州,却不想,看来他很有一套,竟然以狱卒的身份服劳役,这也算钻漏洞了。
王盛的头,磕的都要出血了,他是真怕,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到这个梦噩般的人物,自己家破人亡,都是拜面前之人所赐,本来,这是血海深仇,可是,他见到这个人,心里只有怕,只有恐惧。
“好了,起来吧,你哥哥呢?”陆宁问。
“他,他刚刚到漳州,就病死了!”王盛不敢起身,头抵着冰凉潮湿地面,哽咽着说。实则,对哥哥的死,他并没有什么伤心的,但此刻,自然是显得自己越凄惨越好。
陆宁点点头,就不再理会他,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王盛留下。”
牢头愣了一下,忙躬身:“是,是。”将火把塞到还跪在地上的王盛手里,他则挥挥手,领着其余狱卒退了出去。
陆宁走到铁笼前,站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陈汉,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顿了下,道:“你交出一个名字,陈登或陈泰行,我便放你一家,安安稳稳去江南养老,做个富贵翁终老,总好过在这里受苦,你的罪责,怕是要抄家问斩,你看看,王林玕对你,可有一分情面?”
没有声息。
陆宁也就静静站着。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