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子嗣了。
他无法冒这个风险,也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
“……我在g市城郊有一套别墅,地下室里挖了硫酸池,迟婉如问我借了钥匙。”柯荣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她想让方谨签同意书,然后……”
顾远在听到硫酸池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失态,但立刻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地址呢?”
柯荣报了个地址,回头瞪了手下一眼,手下赶紧奉上一串钥匙。
“这是别墅大门和后院的钥匙。”柯荣咬牙道:“现在你可以放开阿娜了吧?”
顾远接过钥匙,重重把烟头在桌面摁熄。紧接着他连一秒钟都没耽误,起身就向外走去。
柯荣怒道:“喂!——”
“把她扶到沙发上看着,别真弄出人命。”顾远头也不回吩咐手下:“封住这间大厅不准任何人进出,也不准打电话。谁敢有异动,今天就让柯荣这辈子彻底绝后,清楚了?”
手下朗声道:“是!”
顾远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顾家手下在柯荣暴怒的目光里,扶着全身发抖的阿娜到沙发边坐下,紧接着几个人站在她周围,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两方对峙的死寂中。
与此同时,g市。
黑暗,昏沉。
方谨感觉自己仿佛飘在虚空中,意识朦朦胧胧,全身上下无一处能触碰到实地。
……怎么,我已经死了吗?
但我还没看到顾远呢,顾远说中午会来找我的。
顾远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恍惚间一股焦虑攫住了他的心,方谨骤然生出无穷的动力,拼命向前方飘去。
渐渐周围黑暗中幻化出无数画面,去报到第一天顾远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带着挑剔和不满,如一头华丽的野生猛兽般高高在上;喝醒酒汤时满足而慵懒,拿勺子一口口舀完,还端碗把最后几滴汤水都倒进嘴巴里;坐在迈巴赫的驾驶座上偏过头,挑眉微微一笑,桀骜不驯的面孔如烈酒般醉人……
无数个顾远,无数种表情和意态。
最终所有画面渐渐淡去,公共墓园中,顾远孤零零站在自己亲手雕刻的墓碑前,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
而在更久远的以前,顾家花园深夜的池塘边,那个英俊少年站在树荫下说:活着不容易,千万别轻易就放弃了。
——不要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