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谢云喝了口茶,轻轻把瓷碗放回桌面上,这才像是终于分了一点点注意力给外界似的,抬起眼皮瞥了单超一眼。
正堂中鸦雀无声,人人屏声静气,单超的目光垂直落在地砖精美的镀银花纹上。
谢云终于开口问出了八年来的第一句话:
“你告辞上哪儿去?”
“……”单超低哑道:“回塔里木,安西都护府。”
“我叫你走了么?”
透过脊背上薄薄的衣料,可以看见单超因为肌肉绷紧而突显出的线条。
谢云从他手中抽出圣旨,起身走向正堂外,只在擦身而过时轻描淡写丢了一句话,那是说给单超听的:
“给我在这呆着。没我的吩咐,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他跨过门槛,一丝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任何其他人,身影消失在了长安深冬灿烂的阳光之下。
只见单超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好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似的肩膀微微起伏,片刻后忽然起身,在于阗使团诧异的目光中,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四方馆通向帽儿胡同,往外便是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单超一手撑住游廊扶栏,干净利落旋身落地,视线越过高高的朱红门槛,望见了敞开的正门外。
——不远处胡同口静候着一辆马车,谢云背对着他走向车门,一个柔弱俏丽、鹅黄衣裙的年轻女子正迎上来,挽住了他的手。
单超的脚步顿住了。
那女子笑意盈盈,目光与单超隔空一碰,继而浑然无事般挪了开去。
谢云没有回头,一步跨上车门,随即马车缓缓驶向了繁华热闹的长安城。
·
马车粼粼,车厢里点着轻淡的安神香。
杨妙容放下车帘,笑问:“你当年奉命流放漠北,就是为了去照顾他?”
谢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嗯”了一声。
“从面相看倒是个好命格,只是他那样的身世,日后要么贵不可言,要么死无葬身之地,除此之外再没第三条路可走了——唔,这两种可能性都大得很。”
谢云开口道:“我不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杨妙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谢云会蹦出这么一句,当即就愣住了。随即她心念电转,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因为他注定跟天后站在同一边?”
“……”
“谢云,”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