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谢云接旨——”
“圣上口谕,传谢云面圣问话,钦此——!”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行宫大门刚开,传出的第一道圣旨竟然是这个。
近日洛阳城内风声鹤唳,马鑫等人都有所觉察,闻言纷纷面露悚然。只有谢云放下手中的青瓷玉碗,起身一整袍袖,众目睽睽之下沉声道:
“带路。”
从寿昌宫偏殿到上阳宫并不遥远,不知为何谢云却绕了段路,经过了雍王别府前。被皇帝亲自下旨封锁的雍王府此刻禁卫森严,羽林军全副兵戈团团围府,见北衙统领车马经过,不约而同露出了混合着警惕和抵触的神色。
谢云挑起车帘,只见羽林军副将大步走来,生硬地行了个礼:“此乃封禁重地,谢统领有何贵干?”
明明是夏初清晨,苍穹却暗云密布,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咸腥,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谢云无视了对方几乎明晃晃挂在脸上的不欢迎,沉吟片刻后问:“你们将军呢?”
“将军正在练武。”
谢云刚要说什么,副将打断道:“羽林军肩负皇命,大将军身系雍王安危,不便出来见客,请谢统领见谅。”
这话字字抬着皇帝和雍王,竟然丝毫不容辩驳——他以为骄纵高调的禁军统领会因此被触怒,谁知等了半晌,却听马车上传来一声轻笑:“羽林军忠于职守,这样很好。”
副将:“……”
谢云瞥了眼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副将,懒洋洋道:“帮我转告你们将军一声,今日陛下宣我单独进宫说话。”
“……啊?”
谢云见他愣在原地不动,抬了抬下巴:“去说。”
副将不明所以,但无法硬抗,只得转身走了。
而此刻卧房中,单超正背对着门俯在榻上,脊背起伏平缓,紧闭的眉目满是憔悴。
昨晚他丢下谢云二字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随即发起高热,一度呼吸骤停。众亲兵的心跳也差点都停了,所幸很快有惊无险,凌晨时分那危险的高热终于退下,才沉沉睡了过去。
副将踌躇片刻,内心的不忿终于占了上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回谢统领,您的话已经转告给了大将军。”
谢云定定瞥着低头拱手的副将,半晌没等到下面的话,终于问:“你们将军怎么说?”
“将军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