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书坐在树下看,不时还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李元婴的认知里从来没有“犹豫”和“害臊”这两种玩意,他大咧咧地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另一根裸露在地表的树根上,好奇地看向魏姝在地上涂画的字迹。
一看之下,李元婴吃了一惊,魏姝的字写得可真好啊,至少比他的字好看多了,虽还稚气未脱,却已有了几分空灵飞动的神韵。
李元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到来有多突兀,张口品评道:“你这字,有点像褚遂良的。”
褚遂良是当朝名臣,字写得特别好,现在被李二陛下钦点去写起居注——简单来说就是记录李二陛下的一言一行,可以时刻追随在侧!
李元婴虽不学无术,却也自幼受各方名师熏陶,别的可能比不上旁人,眼光绝对不会差。
魏姝见李元婴一眼便能认出她习的是谁的字,更觉李元婴和传言中那个混世小魔王大不相同。她抹平刚才写的字,又在上头另起一行,写的是另一种字体。
这次她写的字秉笔方圆,筋骨外露,与方才大不相同!
李元婴看得吃了一惊:“这是欧阳询的字了!”李元婴还是头一次看到年纪这么小就能在两种字之间切换自如的人,不由钦佩地问,“你几岁啦?怎么这么厉害?”
魏姝道:“我马上要满七岁。”
李元婴一听,说道:“马上要满七岁,那你的生辰岂不是近了?”
这次魏姝没回答,虽说她许多想法都很离经叛道,却也知晓不能随便和男孩儿说出自己的生辰。生辰八字,那都是要成婚时才能和夫家交换的!
魏姝不答,李元婴也不在意,他把自个儿的生辰给说了:“我的生辰也近了,还差两个月我就满九岁啦!”李元婴自顾自地说完,又问魏姝怎地不在书房里练字。他很理所当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大热天的跑到外面来,多热啊!在书房写就很好,往书案两边放上两盆冰,特别凉快,可舒服了!”
魏姝听完他的话也不恼,只坦然承认家贫:“纸很贵,冰更贵,我们家用不起。而且我的字写得还不够好,也没写出过什么好文章,没必要非要往纸上写。”
李元婴听懂了,原来自己也当了回对人说“何不吃肉糜”的傻子。虽然才见过两面,李元婴却能判断出魏姝不是那种愿意白白收受别人东西的人。他想了想,两眼亮亮地对魏姝说:“若你不嫌弃纸是被人用过的,我倒是有个法子帮你弄许多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