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祠山下的荒草生命力非常强悍,狂风也好,霜冻也罢,不论黑了心肠的老天爷用何等残毒的手法摧残它,顶多枯萎一冬天的时间,来年又会死皮不要脸的复苏过来。
我觉得自己和那些荒草颇有相似之处,一地鸡毛的过往羞于启齿,对父母的思念让我捂着胸口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兴许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冲击到了受损的心脉,以至于心口疼的要命,吓得小稚又是倒水又是帮我揉胸口折腾个不停,怎么都不见好转。
可是天一亮,我就立马满血复活爬了起来,挺着两颗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珠子,就跟疯子似得冲到院子里,打了一桶井水劈头盖脸的浇了自己一个透心凉,狠狠揉搓了一下发木僵硬的脸蛋子,又重新挤出了笑容。
人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儿,生下来就和命运这个恶棍纠缠不休,仔细想想,谁的一辈子不是这样?快乐的时候少之又少,多数时候闹心的自己都觉得生无可恋,如果没有荒草那点死皮不要脸的精神,还真就活不下去。
我已经打定主意把自己活成一副荒草的模样了。
遂了青竹的劝告,一大早我就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除了长期的疲惫让我看起来就跟吸血鬼,衣着之类的倒也整洁,仔细思量过后,我最终还是取出青竹留下的那张名片,尝试着去联系这个叫付慧城的男人。
青竹在我面前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对于她的人我使唤起来自然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天盟的本事那么大,我爸妈不知在何方卖掉的一对金耳环最后都能辗转落入他们手中,想必让他们帮我从偌大的太原城里寻一个得了怪病的人不算什么难事。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我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个惫懒的男人,对方好像刚刚睡醒,说话迷迷糊糊,直到我提起“天盟”二字,方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压根儿就没问我到底是谁,直接说了一个时间和地址。
说来可笑,我们明明已经躲在天盟的屋檐底下混饭吃,结果到了现在,除了青竹和那个带着荼蘼花香的女子,这是我知道的第三个天盟的人。
齐老汉一家三口和大黄被我留在了真武祠里,牙侩现在自顾不暇,再加上正殿里有真武旗,他们的安全倒是不成问题,一行人上了张歆雅前几天才开回来的二手车,直接杀向太原。
付慧城说的地方不太好找,在老城区一个巷弄里面,四周都是老房子,居住的也大都是一些上了年纪老头老太太,一幢老式二层小木楼贼眉鼠眼的缩在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门头上挂着“三品轩”三个烫金大字,好像是个茶楼,站在门外能听见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哇啦哇啦”说书,似乎里面不似外面一样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应该是极热闹的,说评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