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五年她太幸运了,或许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过的幸运,所以如今的苦难接踵而至么?
先生,亦师亦父,嬉笑怒骂间教会了她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可能学不到的东西。
她还记得先生送她的十五岁生辰的礼物,登上泰山之顶的那一刻,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他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教出的孩子眼界要放的远,置于足下,看不到远处的话,谁也不知道你会失去什么。这轮日出就是先生送你的礼物,大方吧?呃,其实是没钱了,昨日晚上那只烧鸡是先生口袋里最后的铜板了。”
眼泪夺眶而出,先生,先生……为什么连你都不在了。
一瞬间,心如死灰。
病来如山倒。
“又病了啊”“吃些药就没事了”“她心有郁结,忧思过多”“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我这把老骨头三天两头往你卫家跑”还有清朗的男声“祖父让璟过来看看”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她闭着眼睛在梦魇里挣扎,实际寺、祖父、庙远先生、祖母、她的家人们的身影在眼前交错。
在梦魇深处,她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跟前是万丈深渊,身后却是虎狼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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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你没事吧!”再次睁眼,入目的是小纨绔发红的双眼,再往旁边看,是大病初愈,撑着龙头拐杖的祖母,众人眼中“没用”的父亲,懦弱的母亲,还有要强却始终记得维护她的二姐。
她笑了笑,一滴泪自眼眶划出:“我没事了。”祖母告诉她哭要哭的是时候,她牢牢谨记,但是这一次,她当真忍不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祖母还等着六姐儿好起来考女天师呢!”
“好。”嗓子有些干涩,李氏连忙端过水来喂她喝了下去。
“爹爹给你做了个一样的盒子。”卫同远指了指桌上那个报时的木盒,“上次见你喜欢,这次特地给你做了一个。”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最近瘦成什么样子了!”卫瑶玉一脸嫌弃的模样,“动不动就生病,风吹即倒的样子,难看死了。”
卫瑶卿一一点头回应。先生说眼界要放的远,置于足下看不到远处的话,谁也不知道你会失去什么。是啊,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泼天的仇恨,祖父的遗愿,还有卫家的困局,怎能一心求死?
她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李欢再次登门的时候卫瑶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