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
“那你去跟她说呀。”苗苗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还能像训个傻子似的训王哲,“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王哲很茫然。
他们母子的沟通太少了。这些年来,都是她列出要求,他努力达标。等到他十八岁之后,他的事便逐渐转移到他爸爸的手上了。
她跟他之间就更没什么话好说了。
在美国那些年,她甚至从来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敢给她打电话,每次都是在跟爸爸通电话的时候,假作例行公事一般的请爸爸帮他转达问候。
仅此而已。
“你难道等着她先开口吗?”苗苗问,“她够苦的了啊,她连婚都离不了啊,你还要她怎么样呢?”
王哲茫然:“我……”
“开车!”苗苗替他做了决定,“走,去琛市!现在就去!别怂!”
去琛市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子到达王哲家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正好。
苗苗站在院子里,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王哲说:“你别走。”
苗苗答应了,王哲才放开她的手,走进了房子里面。
房子大而冷清。
即便是在这种夏日的午后,阳光从客厅的挑空大玻璃窗射进来,飞舞的灰尘纤毫毕现,只让人感到寂寥,感受不到温暖。
这个房子一年到头大多数的日子里,就像现在这样,只有女主人独自在家。
王哲吸了口气,冲着挑空的二楼喊了一声:“妈——”
回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反折层叠。
王太太出现在二楼的扶手边向下看,微感惊讶:“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没有用“回来”一词,因为王哲很少回来。他在琛市有自己单独的房子,并不需要一定回到这里来。
王太太匆匆走下楼梯,脚步微乱。
王哲迎着她走去。
在阳光里,他清楚地看到她鬓边有了白发,还发现她虽然保养得很好,眼角的鱼尾纹终究是藏不住。他许久没有这样直视她的脸了,突然才发现,她老了。
在过去,他害怕看到她眼里对他的厌恶,所以总是避开跟她对视。也因为太久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突然这样直直地看过去才发现,她眼里很慌乱。
王哲突然心酸。
苗苗说的对,他早该勇敢一点,早该好好跟她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