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住。
空气安静了一会。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批改作业,一边低着头:“你怎么知道?”
马哨:“我不相信预言,在我看来,那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被人利用的巧合,又或者干脆是骗局。而且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怎么相信这类东西。”
“阿拉帕霍人预言守帐篷将被毒蛇咬死,在这种情况下,抓一条毒蛇毒死他确实是个好办法。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选择这种方式。”
下雨天没说话。
马哨看着他:“只是我不是很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什么?”
下雨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是你,你又会出于什么原因杀死他?”
马哨想了想:“为了反击,以及……人民,这么说好像有点虚伪。”
下雨天抬起头笑了一下:“你似乎经常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
“没错,在我看来,你是唯一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称不上‘为了人民’,那么这句话本身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们应该把它从《阿帕奇语》中删除。”下雨天的语气甚至有点激动。
停顿并平复了一下,他又说:“我相信你将带领我们走向希望的道路,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大酋长是我尊敬的人,但他挡住了这条路。”
“任何人挡住这条路,我都会这么做!”
马哨沉默须臾:“如果挡路的是我们自己呢?”
下雨天一怔,随即有点结巴地说了句:“这……这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至少我并不信任自己。”马哨缓缓说道,“看看我做过的事,哪一件没有名利可图?”
“如果说,有一天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件纯粹损己利人、连好名声都没有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会怎么选择。”
钱少赚点无妨,但至少也要求个好名声,说得高大上一点叫“社会认可”,这是马哨的人生信条。
比如前世他签的遗体捐献协议,就是在这一信条指导下的产物——自己都死了,身体反正也无用,何不废物再利用一下,至少能赚点好名声。
马哨也得偿所愿,他捐出了遗体,一件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东西,而人们则为此在他的墓志铭上增添了些赞美的文字。
不仅是遗体捐献,连他在前世选择当老师也是一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