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会违父命,直接将跪在小雪纷飞之下的大侄女强抱了回府里去赶紧捂热,瞧那小脸都冻得雪白雪白,比杨芸钗倒是好些,杨芸钗经受那一场大寒,至今身子骨是比他大侄女还要差上些许。
暗叹一声,他脚步沉重地走入府大门,倘不是生于公候之家,倘不是乃清官之后,这俩女娃儿何至于小小年纪便要经受这样的磨难!
杨芸钗跪至晌午,与夜十一于午膳只喝了一碗热汤下肚,她们也不是不想吃点儿膳食入腹,只是实在冻得没了食欲,那两碗热汤还是勉强在阿苍芝晚半灌半喂下进了肠胃,为了能再坚持多一小会儿,大姐姐何如她不知,她只知她再吃不下东西,也得逼着自已喝下这一碗热汤。
夜十一听夜二爷言道后并未有反应,不是她跪糊涂了,相反,浑身的冰冷让她的思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知道皇帝舅舅一定不会饶过谢莫两家,重惩不会,小罚必有,然莫息在此时入宫,她却是不得解,不是她不想反应,而是她现今就该没什么反应。
皇帝舅舅所惩戒的人中,就有她夜家一份。
重罚杨芸钗,让杨芸钗跪于静国公府大门外三日,纵仅罚她抄三遍女训这般微惩,然杨芸钗的罚跪三日已然是最重的惩戒,更是皇帝舅舅对静国公府的警告。
她能理解皇帝舅舅恼夜家让她年岁尚小便掺与到四豪门夺嫡之中,但她不明白皇帝舅舅这般借杨芸钗警告静国公府到底是何意,皇帝舅舅待四表哥素来不同,不然众皇子中也就不会仅她四表哥在入国子监前,特意被皇帝舅舅送往金陵莫老阁老身边教导一年,其中虽也带着莫息,然莫息终归不是三皇子,这意义天差地别。
倘皇帝舅舅未曾属意四表哥,那先前种种特待于四表哥又是何意?
夜十一苦思冥想,自噩梦中种种想到现今眼前种种,她越深思越心惊,心中微微料到的那个可能让她止步不前,她觉得不该会是这样,可理智告诉她,事实真相应当离这个可能不远,纵然并非尽她所想,她皇帝舅舅打的算盘也从来不是如她噩梦中那般深以为然!
“大姐姐,二表舅说的是什么意思?”杨芸钗就跪在夜十一身边,夜二爷低声说事时,那声音她也能听到,她明白这是夜二爷刻意不瞒她,否则能让她无法听到的法子多得是。
她垂着眼帘,微低着头,半会儿没得到夜十一的回应,她方微微侧目,却见夜十一脸色难看至极,她心中大骇:
“大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受不住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