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段住在道观里的记忆,谢谨行印象不深,只记得自己常年在喝苦药,偶尔跟着道士出去给人看病,道士会用凉薄的口吻给他讲一些主家的丑事。
他从小把那些事听在耳里,看人辩事便格外敏锐,别人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他便能猜出对方的想法。
后来老道士仙逝了,他也没想着回家,只冷静地下山找人安排老道士的后事。
人总是会死的,老道士医术再好也治不好自己,这事没什么好伤心的。
接下来他一个人住在没别人的道观里,闲着就倚在坟边的花树下看看书,饿了便下山买些吃的,偶尔还弄点酒肉搁在坟前,好叫老道士也闻个味儿。
还是过来送钱的管家得知老道士的死讯,匆匆忙忙回家去告知父母,父母才找到道观来。
那时候他已经独居小半年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母亲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一个劲说“娘来晚了”。
谢谨行不觉得他们来晚了。
老道士喜欢清静,救他的条件之一就是让他们不许来探望,一年派人来送一次钱就可以了,其他时候谁都别来打扰他。他们得知老道士仙逝的消息就赶过来,一点都不算晚。
在许多人眼里,他可能有点古怪,可是他实在生不出什么伤心难过的感觉,亲人不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知道彼此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就好了,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的?看看世间那么多住在一起的亲人反目成仇,兴许离远一点反而更好呢?
谢谨行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却还是很体贴地任由母亲抱着。
只是回家没多久,他便发现表哥意图对大姐图谋不轨。
谢谨行算计着准备把那表哥弄下水淹死。
可惜那表哥命大,居然被救起来了。
也是他还太小,要是他年纪再大些,肯定能做得万无一失。
谢谨行说道:“他不该死吗?”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些人干的那些腌臜事,不该让他们身边的人知道吗?”
谢父静了一瞬。
作为一个父亲,一想到女儿可能被人强行玷污,他也有杀人的心思。
只是,那不行。
谢父说道:“国有国法。就算他该死,也不能由你来动手。”他按住谢谨行的肩膀,与谢谨行四目相对,“你还小,你的一辈子还很长,我不喜欢你为了这些人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