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后还要照面,你记着,他呢穷苦出身,运道好被小姐收留,大公子给他在学院里找了份差事。可我总瞧着他眼神不正,不像你磊落。”
沈霄并不在意这么一个人,倒是对常喜的话有了兴致。
“常喜你还真是,慧眼识人。”
两人一前一后迈出大门,一座皂色布帷轿子等在那里。轿帘拉开了一角,露出赵清淼的脸。
今日她梳了云光巧额鬓撑对簪,薄施粉黛,着齐胸绣海棠襦裙,半臂抄秋香披帛,尽显温婉大气。
抬轿是粗使之人干的,沈霄没经验,与其他三人磨合步子,难免踉踉跄跄,磕磕绊绊,一个重心不稳,轿子就往旁边歪来歪去。
旁的人开始小声轻嗤:“你小子没吃饭吗?软脚的一样。”
堂堂摄政王破天荒的头一遭,被人当成废物,沈霄脸更黑了。过了会,将眸底翻涌起的阴戾藏了起来。
他咬定牙根呼出一口气,肩上重新调整一下。
轿子颠颠,稳稳走着。
天色靛蓝,清风过巷。
沈霄一边走,一边目光掠过两道:这里还是繁花似锦,各种烟火气。想当初先帝把这块宝地赐给他,也是有人反对的。但,后来又如何?
过眼茶坊酒馆,食肆勾栏的招牌乱翻。有人拥门迎客,兜售胭脂水粉,泥塑木雕,梳镜竹笛,绫罗绸缎。驱车的笃笃过,替人捱货的贩夫擦肩时扭头骂上一句,很快被菜佣酒保的吆喝声盖了过去。
沈霄暗忖:得尽早想个法子,联络上永城官邸留守的心腹。就是如今这模样,不好叫人信服。难啊……
轿子将将落地,就有张望许久的小厮迎上来。赵家铺子临街而立,一楼迎客,后头仓库里堆放货物,楼上则是正经谈生意的地方。
“二小姐来了。”
赵清淼先整整衣襟抚平折纹,再登堂上楼。常喜扯扯沈霄的衣袖,两人紧跟其后。
“鸡鸣之时,已经派人去码头将货物卸了,拉回来清点完放库房去了。”
“昨日几位订货的老爷来闹过,被大公子挡了。”
帐房先生亦步亦趋,手托几本账薄,嘴里交代着铺子里近来的事宜。
半柱香后,赵清淼翻阅完账簿。木楼梯上响起一串或轻或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三两而入。
“哟,清淼侄女在呢?”来人八字胡,一说话听着和善,实则故意压着辈分,是个生意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