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朝着张眉寿叩头。
并道:“妾身愿领五十鞭!”
“儿子愿代姨娘受过!”张秋池语气坚持。
“池儿,这是我应受的惩罚。”苗姨娘未再流泪,反而多了一份固执的坚韧。
“姨娘!”五十鞭下去,只怕半条命都要丢了!
“够了。”张峦皱紧眉头,打断了张秋池的话,当即命人将苗姨娘拉了出去领罚。
张秋池起身跟出去,却听跪在院中的苗姨娘沉声说道:“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日后便别再喊我姨娘!”
这是张秋池第一次从沉静温柔的姨娘口中听到这样重的话。
他定定地站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那鞭子落在她的背上,让柔弱的她顿时身形一矮,双手撑在了地上。
但她紧紧抿着唇,半声痛呼都不曾发出。
张秋池压下内心所有的声音,直直地跪了下去。
正午烈日的烤灼下,他清楚地感受到膝下的炙热。
少年脊背绷得极直,弯身朝着苗姨娘的方向叩首,力气之大,直发出一声声“咚咚”的闷响。
苗姨娘每受一鞭,他便叩一次,每一记都透着沉重。
宋氏让人去拉他,却根本拉不住。
张峦语气复杂地说道:“由他去吧。”
他看得出,张秋池此举并非赌气,也不是有意做给他们看,只为全一个为人子的孝义而已。
这是个……好孩子。
苗姨娘受完罚之后,被送回了西院。宋氏有话,命她两日后便收拾行李动身去庄子上。
张秋池却一直跪在海棠居,迟迟不肯离去。
张眉寿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你不必如此。父亲让你回去。”
张秋池闻声抬起头来看她。
灼人的阳光将少年原本干净白皙的脸庞晒得滚烫发红,嘴唇却苍白干裂。
张眉寿看着他额头上半凝固的血迹,递了帕子给他。
张秋池接过,却没有去擦拭,而是攥在手中,与她说道:“三妹,方才多谢你为姨娘说情。”
他的声音透着沙哑,有着别样的复杂。
张眉寿没有说话。
她说情并非出于怜悯。
“三妹,抱歉。”张秋池低下眸子。
他忽然想到许多,包括他的出生,似乎就是一个给人带来无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