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你若说他蠢吧,偏偏这应变和自保的能力倒真叫一个快;
可你若说他聪明吧——偏偏又做得这般明显,便是瞎子也能一眼看透了去。
这到底是什么万年不遇的奇葩?
柳氏强忍着要上前将张彦那幅虚伪面孔狠狠撕碎的冲动,硬着头皮将头叩下去说道:“求母亲责罚……”
呵呵,她不仅没想过今晚的计划竟是早已在宋氏的防备之下,更是死也不曾料到让她真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竟会是她的丈夫!
张义龄则浑然一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浑噩模样。
张眉寿也觉得这戏演得当真不一般……
“你不必急着求我责罚。”张老太太语气依旧冰冷,目光沉沉地看着柳氏说道:“你若当真知错,便应当明白该向谁认错。”
跪在那里的柳氏咬着牙,面向宋氏和纪氏的方向,垂着眼睛道:“今次之事是大嫂糊涂,要打要骂,二位弟妹随意……”
她声音微有些颤抖,张眉寿听得出那是难堪到了极致的隐忍。
上辈子大伯娘即便落了个不明早死的下场,却当真不曾在人前这般屈辱过。
纪氏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今晚之事她只是个“陪衬”而已。
宋氏则语气不明地说道:“虽说大嫂诚心认错,可打骂长嫂的名声我们却是不敢背的——”
柳氏正以为她要装大度时,却又听她紧接着说道:“可巴掌不打在脸上,我怕大嫂长不了几日记性,大嫂若真心悔过,不如自己动手吧?”
柳氏咬紧了牙关,脸色难看如猪肝。
宋氏这贱人是要趁机将她的颜面扒光,宁可不装这个大度,也要执意出这口恶气了。
张眉寿恍惚间有些懂了。
她似乎知道自己那幅“不要人夸颜色好,只求自个儿不憋屈”的脾气是打从谁那儿传下来的。
这句话亦是那位陛下曾笑着说过的……
即便他后来走了之后,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种种脾性收敛起来,可终究也只是藏起来罢了,从未真正地被磨平过。
哪怕重活一回,她似乎也没有变得多么成熟稳重——不过转念一想,上一世那般艰难都没能被磋磨掉的东西,如今重活了一回,是奔着比上一世活得更舒坦的念头来了,是以更别指望能改得掉了。
张眉寿在心底自我放弃时,柳氏自扇耳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