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此时此刻正待在浴室,头顶上的花洒正不断地往外喷出温热的水,空气中也弥漫着蒸腾的雾气,但泰炘宇很确定,他一定是哭过了。
热水如千万条细线,从他身上滑过,冲刷着他的脸颊和身子。
流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遍布他的全身。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那些,到底是泪水还是花洒中喷出来的水。他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哭了,双眼都已模糊,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的他,是那样无助,那样难过。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胸口前的缝线也还没来得及拆,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温可欣已经死去的事实,在他脑海里萦绕着,回荡着。
泰炘宇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角的血丝开始向中间蔓延,慢慢地延伸到了瞳孔。
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不该让他感到疼痛才是。可是一想起温可欣临死前的模样,泰炘宇就觉得周身的伤口都在一瞬间被牵引起来,水珠从那上面流过,带来一股湿热而刺痛的感觉。
他无法否认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整整一年以来,他都像现在这样,愧疚而后悔地活着。
脑海中总是回荡起温可欣小姐去世前叮嘱自己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家天羽就交给你了!”。自从那天开始,这句话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耳朵里,时不时就会响起,弄得他寝食难安。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可欣小姐临死前为何会那样说,就像是要将天羽小姐托付给自己一样,但泰炘宇始终坚信着一点。那就是,无论天羽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都会像一年前那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
对泰炘宇而言,这是必然的。
哪怕在她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哪怕她们早就忘了自己,泰炘宇也毫不在乎。
在他心里,天羽楚歌和温可欣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在他最困难,最绝望,最无奈的时候,用歌声带给他力量,带给他希望,带给他勇气,帮他度过难关。
她们从未正面帮助过他什么,却在无形之中,用自己的歌声,拯救了一个迷茫的少年。
哪怕有人会以为他是自作多情,哪怕天羽和温可欣并不是特意要帮他,哪怕那首歌,她们并不是为自己而唱,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观众,泰炘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