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现出了皇宫,刚往家行了片刻,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向,去了临河巷韩府。
韩琦在书房中见了他,李现连忙拜见:
“孩儿给义父请安。”
韩琦挥挥手,指着桌子对面道:“上云不必多礼,坐吧,可曾吃过晚膳?”
“没有呢,府中还等着我回去一块吃。”
“哦,那老夫就不留你一起用膳了,来寻我何事?”韩琦故作不知地问道。
老狐狸!义父越来越贼了,明明知道和官家聊了一下午,倒头来还等着自己先开口,于是就将在偏殿中和官家所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琦。
“呵…哈哈哈…官家下定决心了啊…”韩琦听完后,抚须笑道。
“下定什么决心?”李现不解。
“实行新政的决心!”
“那也该和政事堂商议,让我说了那么多作甚?”
“因为你年轻,有军功,还是个武人!”韩琦振振道。
“望义父明言。”
“嗯,你年轻,言而无状;你有军功,再大的篓子暂时也扛得住;你是个武人,真有万一可以说你莽撞!总之,官家把你先推出去,试试外界的风声。”
“…怪不得官家一直催着我上劄子!”李现有一种被人操纵的感觉,语气也带了些不善。
“其实也是个机会,你也不要心中怨恨,变法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出征前和老夫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道理。”韩琦安抚道。
“怎么是个机会,义父教我。”
“先不说这摊丁入亩,光是你说的这兵役法中的官田和税赋优惠,就大有文章可做!
你想想,吏治崩坏官家不知吗?若是颁下这兵役法,到了下面恶吏如何行事,又如何勾结乡绅,官家难道不担心吗?”
“…对啊,我就担心好心办了坏事儿。”李现呆呆呢喃道。
“你还记得出征前我上的劄子?兵役法的实施关键在于政令在基层要得以贯彻,靠差役和乡绅,哪里可以做到,扩大科举录选,让士子们到基层历练,再择优提拔,如此政令下乡,武人和小民得了好处,士子们得了好处,朝廷得了好处,就像你说的,这么多既得利益人群,就可以借此打开新政的局面。”
“对啊,官家好算计!”李现拍案道。
“但这事儿不能直接就变,国朝科举这么多年并未出什么岔子,得有个由头,兵役法就是个明摆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