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稳住心绪,如今的确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搀扶着温氏,同温氏一起上了马车。行在路上,他便将准备好的说辞同温氏来来回回对了几遍。
“如果陛下宣你入殿,你就说此事你都不知道,是二叔让你将我叫回来,说让你处置我,否则就要害你。”
裴文宣说完让温氏重复了一边,温氏再三重复确认之后,裴文宣才放下心来。
他有些疲惫,温氏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你的伤……”
“无妨。”
裴文宣平和道:“母亲不用担心。”
“文宣……”温氏一说,似乎又要哭了,裴文宣立刻道,“母亲,你控制一下自己的眼泪,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安慰你了。”
温氏听着裴文宣的话,慌忙又将眼泪收起来。
裴文宣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倒也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已经习惯温氏离开的人生,已经有几十年了。
这样的母亲,年少时他也曾疲惫,埋怨,后来在她晚年,他更是感觉到了厌烦、不耐。
然而等温氏真的走了,他坐在灵堂里,看着风卷白布,灵堂灯火在风中飘摇,他感觉自己孤家寡人,似如这一盏浮灯,再无人可惦念的时候,他又才想起来,年少时候,温氏和他父亲陪着他认字、带着他放风筝的时光。
父母之于子女,大约就是最大的无奈。
爱中夹杂着不满,怨中兼藏着怜惜。
好在经历过生死,漫长的时光消磨他的棱角,让他变得越发包容,如今看着低低哭泣着的温氏,裴文宣竟也不觉得烦躁,他只是会想起李蓉来,他想李蓉这样的姑娘,大约一生都有不了这副样子。
他瞧着外面逐渐变大的雨势,不由自主笑起来,温氏哭了一会儿,见裴文宣的样子,不由得道:“你近来……过得可好?殿下欺负你了吗?”
“嗯?”
裴文宣转过头来,听到温氏的话,他忍不住笑了:“母亲说笑了,您看殿下会欺负我吗?”
“人都说公主骄纵,”温氏说着,叹了口气,“你脾气又好,被人欺负了,怕也不知道,或者也不同我说。”
“放心吧,”裴文宣提到李蓉,声音就温和许多,“殿下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欢殿下。”
温氏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她低哑道:“你和你父亲很像,他以往也是这么护着我的……”
温氏说着,又忍不住提到裴